老八十,一回想青春时光肯定会想到今天我给她皮衣服的事。我是一辈子要活在她的记忆里了……”胡文伟说着说着,两个喷嚏夭折。
胡文伟和陈志钦净挑可以避风的石头绕着走,他们抖抖索索到了一个小山洞前。山洞里漆黑一团,偶有一些悠悠的声响从里面传出,甚是吓人。不过,洞外可是一片喜人景象。他们看到洞口的石头上披着一套衣裤,衣服上面用石头披着。
此时的胡文伟和陈志钦本能地对衣服亲近,翻开石头一看,有两件衣服,衣服下面是条长裤。
“这是怎么回事?”陈志钦好奇地问。
“肯定是附近看庄稼的农民将衣服晾在这了。”胡文伟边说边将拿起石头上的外套披上。
“你这是干什么?”
“先借着用用,回头下山再把衣服放回来,不然这么冷的风,爬到山顶,半条命都要冻没了。”
陈志钦觉得胡文伟的安排相当妥当,将另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两人迈起有力的步子扬长而去,忘了将石头重新压在那条长裤上。
一阵风起,那条长裤随风摇摆,最后缠在一桃树的枯枝上。又起一阵风,石头上仅剩的一条小裤衩迎风飘扬,像一面被解放的旗帜骄傲地往山脚下飘着。
胡文伟和陈志钦没有看见石头另一边孤独地躺着一把锄头。
到了山顶,黑压压的云层触手可及,风呼呼在耳旁响彻,太阳不知所踪。
虽然大多数女生多了一件男生的外套,但仍免不了要抱在一起取暖。男生最可怜,有的只穿背心,冷但却不能抱成一团,觉得不雅。林小华心里始终觉得过意不去,走到胡文伟身边,本来想对他说声感恩的话,岂料看到胡文伟身上多了件外套,便怀疑自己记错了恩人,于是走到另一个穿背心的男生那边去谢恩。
胡文伟心里拔凉,对自己深深表示歉意。他的绅士风度显得对自己太残酷。
“人家都记不住的绅士风度,有必要表现吗?”陈志钦在耳边灰心地问。
“你今天就这句话我最爱听,这种风度真***没必要表现!”胡文伟将视线从林小华身上撤掉,生气地钻到另一堆人群里。
山上所有的人都觉得压抑,除了许韩老师。他挑了山顶最中间的一块石头坐着,仰天而视,心里畅流着艺术家的情愫。许韩看了下手表,专家预测日全食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同学们……”
在重大的事情生之前,言一番才能显示自己是领导者。
“同学们,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就要来临了。你看这山风,这黑云,还有那看不见的太阳真是让人兴奋,气象台报道的日全食时刻已经进入倒计时,同学们注意了哦,千万别眨眼,有时那最美妙的景象就在你一眨眼之间晃过……”
“那最美妙的景象就在你一眨眼之间晃过…这句话是前苏联某个大诗人说的。”李宗为了挽回自己在班长陈淑芬心里的形象,一直跟在她身边扮文人。
“哪个诗人?我怎么没听过?”陈淑芬疑惑地问。
李宗心里落空,因为他纯属胡诌,根本没那回事。于是装出没见到陈淑芬的话,双眼闪着认真聆听许韩讲话的火花。
“倒计时一、二、三…”而后是“三、二、一…”。一遍又一遍,许韩都不觉得尴尬。
数十个人就这样站着看时间溜过。那帮喊口号的人对时间一向是最奢侈,不仅如此,他们还理所当然地号召别人也跟着奢侈。
山顶突然响起一声闷雷,从远处的海传来哗哗的潮水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许老师,看来是要下雨了!”陈志钦突然又爆出一句古诗,他平常不爱说话,一开口总能让人震惊。
许韩被雷声吓得从石头上跳下来,那雷电最喜欢成全那些像自由女神站立在高处的人当烈士。“不会的,我们应该相信气象台!”
“同学们冷静一下,我们应当相信许老师!”班长陈淑芬赶紧替许韩老师解围。
“是啊,我们应当相信班长。”班里的组织委员赶紧也插话。
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的人多是在顺便推却责任,倘若事情展的结果是可信的,显得自己眼光独到;若是不可相信的,那被相信的人就要承担责任。
山洞里一农夫听到雷响,赶紧从浑水里爬起。他听人家说,那温泉对人的身体相当有益,而那温泉是硫磺迸出了地面,而那硫磺的特点就是泉水逞黄色。有一天,他无意间在这山洞现了黄色的浑水,以为是温泉,以后每天回家前总先到山洞里沐浴一番。
农夫赤身**走出山洞,怔住了。石头上的衣裤早已不翼而飞。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身上真凄凉!正值秋叶落黄的季节,他放眼整个山头,没看到两个芭蕉叶。
面对泉水中**的自己,他第一次觉得很尴尬。
又起一雷声,还夹杂着闪电,许韩觉得不妥,下令全体学生撤退,山另一边一片带雨的乌云朝着他们追。
刚跑几步,陈淑芬突然大喊:“许老师,我看到黄鼠狼啦。”
“黄鼠狼?”
众人朝陈淑芬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半山腰一个浑身涂满黄泥,肩上扛着锄头的人拼命往山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