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烈酒,你也是知道的。”微光浅浅,纪怀宿眯起眼。
“半月有余了,老爷子你肯定也很担心小晏吧。”纪怀宿缓缓抿了一口清酒,“不过我不担心,您老也别担心,她很好。”
眼前一片枯叶打着旋儿坠落,无声落地。军师低下头,发现杯里的酒空了,于是再次满上。
“您不是以前也经常说你家闺女不应该当土匪的嘛,这不,她下山了,和无色山庄没有关系了。我这么做没有错吧?”
“我知道您肯定不会感谢我的。因为对您来说,小晏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陆闻。对吗,我应该没有记错那个名字吧?陆闻,陆举人。”纪怀宿念叨了两遍那个名字后,忽而一笑:“其实跟傅时牧比起来,我倒真觉得还是举人靠谱点呢。”
“可惜呀,您老相中的女婿,还真是差点儿害死您闺女呢。”纪怀宿仰靠着石板,掸落身上不知何时掉落的黄叶,“喏,我知道他是无心的。不过也怪我知道的有些晚,不然也不会赶她下山的。”
“至于那个桃酥贩……”纪怀宿将酒盏放回石板上,两袖一拢。风烈烈不止,鼓起他宽敞的长袍,如一朵漂泊烟渚的紫莲。
说到傅时牧,纪怀宿不得不沉默。
他沉默,不是因为他不了解傅时牧其人,而是因为他了解的太透彻。
傅时牧是谁,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他都知道。
某一天的某个时刻,那个不知名的小贩问他,如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现在想想,其实仅仅知彼就够了,因为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就已经完胜傅时牧了。
想到此,纪怀宿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老爷子,下次我会让庄里人给你送壶烈酒来的。”军师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酒盏尚在手中,纪怀宿蓦地听到一阵细微的扇动翅膀的声音。没一会儿,一只信鸽落至他的肩头。
纪怀宿将卷起的纸条取下,放走信鸽,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淡淡一笑:“这不,有好戏看了。”
毁掉纸条后,纪怀宿长身而起,临风负手,微微颔首朝山下看去。不远处的山腰上正是他生活了十来年的无色山庄。日头渐渐高升,山庄在阳光的倾覆下逐渐多了一丝温热的气息,山庄里偶有走动的人影,远远看去,渺小如蜉蝣。
“要去办正事了呢,老爷子。改日怀宿再来跟你叙叙旧。”纪怀宿勾唇淡笑,眼中盛满迷离的光。片刻后,他微微俯身,不紧不慢的将石板上的酒壶和酒盏收进食盒,接着再不看石碑一眼,逆着光飘飘然的下山去了。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纪怀宿在他的小院儿里多晒了会太阳,才悠闲的换了身衣服出了无色山庄。
他去找人,去找一个很久都没有见的故人。那人是个举人,叫陆闻。
对于陆举人来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又一次见到了无色山庄的大军师。
当然,这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因为那个军师看自己的眼神,总像是在看一只翻滚在温水里的青蛙。
纪怀宿找到陆家宅院的时候,已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刻。
门环被阳光烤得温热,纪怀宿轻轻扣了扣大门。
开门的是个老仆,他瞪着早已老花的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纪怀宿,考虑到眼前这人虽然眼生,但气质非凡,于是客气道:“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我找陆闻。”
“哦……请问你是……”老仆又问。
“浮屠山无色山庄,纪怀宿。”军师平静的微笑着。
然后他看着那老仆转身大呼小叫的跑走了。
远远的,他听到那老仆的因恐惧而嘶哑的声音,说陆老爷啊土匪来咱陆家了!
不过陆老爷并没有因此出来,出来的是陆闻。
陆闻出来的很快,但很显然他并没有被老仆的惊恐所影响,而是步履沉稳的朝他走来,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
一年多没见,陆闻身上的书生气依然未褪,只是眉间的青涩早已不见,一举一动沉稳随和,似是成熟了不少。
“跟我进来吧。”陆闻没有多跟纪怀宿客套一句。他看得出纪怀宿不是一个在意礼节套话的人,因为他知道,除了花晏,纪怀宿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这倒的确给陆闻省了不少功夫,两人连寒暄都免去了。
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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