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间,那个可怜巴巴的奴仆突然伸出手,掌心忽然多了一把短小的折刀,继而身形暴起便朝傅时牧袭来。
花晏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傅时牧不动声色的错开一步,飘起的衣角仿佛扯出一道青色的光影。
“找死。”他低声道。
那是花晏第二次见傅时牧身上流露出肃杀的锐气。第一次看见他流露杀气,是在无色山庄里面对面的体验了一下他如刀的目光,事后她再想起来,只是耸了耸肩,“还好吧,”她想,毕竟是个卖桃酥的,眼神在凌厉也切不了面。
可当他淡淡的说出“找死”两个字的时候,她蓦地认为那一次所谓的“杀气毕露”就像对小孩子家扮鬼脸一样低级幼稚。她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弹出袖中银光闪闪的刃丝,刃丝如蛇般缠住了奴仆的手腕。
“断!”青衣男子低声怒喝,一只血手应声而断,整个过程不比打一个哈欠用的时间更长。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她只感受到他瞬间爆发的杀意,清晰的像乍裂的银瓶,他的侧脸沉静,背影孤寒,整个人如无边黑暗中跳荡的冷焰,可以将一切化为灰烬,落入虚空。
花晏眨巴了一下眼。傻了吧?是不是总以为他不过是个小贩?再或者顶多是个脑袋聪明,有着一点不能摆上台面的小历史,外加生活有些动荡的小贩?说来说去都是小贩嘛,虽然着实有点小本事,虽然时常不说人话,但是至少很真实呀。真实的就像那个寻常的清晨,这个没睡醒的家伙被她蛮横的掠上山,从此以后她便时常在他身上找点存在感,比如浸个猪笼,或者打发他做点脏活累活什么的。
好吧其实那只在地上滚了两下然后停住的断手也很真实,她甚至可以闻的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有因为剧痛而撕心裂肺的叫声,想不真实都难。
是啊是啊,都真实,无论哪个傅时牧都真实。只不过太过真实了让她觉得很讽刺,就好像那段在无色山庄的日子对于傅时牧来说不过是体验新生活,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把她塞进猪笼然后遁隐无踪。
所以,她终于读懂了彼时那个青衣男子眼中满满的戏谑。花晏慢慢捂住了脸,似乎捂脸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下次要易容,至少别把自己弄这么可怜。阿横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可能连个奴仆都养不起。”傅时牧冷眼看着兀自在地上打滚的奴仆,“说吧,谁派你来的。”
花晏一愣,“咦,不是阿横指使的吗?”她疑惑的向阿横投去一瞥,心中却登时咯噔一声,因为阿横浑身肥肉正在不停的抽搐着,从他紧咬的牙关看得出他正竭力忍着痛苦。
“他,他看上去不太好。”花晏道。
傅时牧不由朝阿横看去,一瞥之下脸色大变,正要开口,那个倒地翻滚的人突然翻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了门去。傅时牧急急转身纵起追了去,刚迈出两步忽觉脚下不稳,似是地在晃动,一阵轰鸣后,一面小臂厚的石墙拔地而起,牢牢的挡住了整个屋子朝南所有的门窗。
“同归于尽吧老三。”阿横瘫在长椅上,一边打颤一边狂笑,笑声也跟着一波三折的。
傅时牧抬头看向屋顶,面色终于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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