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秀君也曾交代过自己,每日萧慕天到家后,给他取下固定带的同时,务必要热敷白天里的捆绑部位,最好还能按摩半小时以上。刚开始,家里有阿姨,这些事也就没让她操过心。待到阿姨被萧慕天弄走,她履行这些职责不过一个月,就发生了那许多的事,她似乎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些。现在想来,从头到尾,萧慕天似乎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及这些。而现在,只看看他那万分僵硬的动作,苏挽云便能想像他那两个捆了一天的部位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萧慕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解开身上的那两根带子。轻轻地卷起裤腿,敷衍般地揉了揉那两个装饰性的大腿,暗叹了一口气。这个东西,连自己看着都厌恶,真不知被挽云看到会怎样。
再叹了一口气,萧慕天按了身侧的一个按纽,轮椅的靠背便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的身子也随着轮椅背慢慢往下靠,大约放到与坐的那个位置呈45度角的时候停住了。萧慕天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再关掉了一边的灯。
原来,他就是这样在客房睡觉的么?那么多的夜晚,就靠着那张轮椅……
轮椅!她知道他的轮椅是最先进的,有着许许多多她不了解的功能,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他赖以行动的“腿”还可以在他不能回到主卧睡觉的时候当他的床!
她的眼眶很久没有酸过了。自父亲离世母亲疯癫高诚杳无音信后她就没有再哭过。可是,现在,她能明显感觉到那里的酸涩。
那些悲愤难耐的过往,那些咬牙切齿的瞬间,那些哀怨民缠绵的片断,甚至,包括刚刚那些隐约闪烁的画面在黑暗中那个男人的背影面前,似乎都再那么重要。苏挽云没有再多作停留,猛地推开那扇门,按亮墙上的开关,对着那个蓦然受惊转头过来的人喊了一声:“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在这间房睡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