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他哥哥,那语气或嗔或怒,或喜或忧,或是带上一点调皮,又或是,带上一丝少有的温柔。
那些蕴在称呼中的情绪他都能接受,只因他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弟弟”,对亲人百般纵容那都是应该的。
只是,为何这一声寻常至极的轻唤却令他产生一种堕入无限虚空觅不见一点光明的深渊之中?
有一点孤绝的意味从那穿着青布葛衣的少年身上漫溢出来,她的眼神仍旧澄澈如同山中溪泉,脸色一如既往的苍,刘海因散落下来而缭乱遮住了饱满洁净的额,令她原本就消瘦的脸更加尖削。
9.13.2012
这是一副常年受病痛折磨的身体,陪伴着她一起长大的自己长年累月见证着一切。
毋庸置疑。
从最初每天一次一颗的药到现在每天一次三颗的药,他感受到她身体在蓬勃成长的同时,也在以一种快速消磨的速度在萎缩着消耗着,心脏跳动逐渐缓慢,每月经脉逆流的天数增多,脸色苍白脆弱如白纸,即使有一层人皮面具挡着,仍旧遮不住阳光之下透明吓人的青。
这诸如此类的变化不止一次令他觉得心惊,可是心底深处又有另一头凶猛幼兽在持续叫嚣,那高昂的啸声之中有着畅爽淋漓的快意。
是的,看见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病成那样,他除了担忧之外,还感到痛快与兴奋,这种残酷到不近人情的感情一直潜藏在他的体内,深埋在他心底深处某个柔软,囚困着一头野兽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他从很早以前就有着自己的想法以及计划,并且思考了很长时间,推度出详细的方针,便于最近时机开始成熟时逐步行动,到最后,意图将敌人一网打尽。
他悄无声息地掌握着一切,如同棋局上执黑子的棋手,有着先于一切洞察世事的敏锐触感。
他相信,到了最后,他会是真正的赢家,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份心思他藏得很深,即使聪明如叶空寻,如他的弟弟景涵亦是无法从某些微小之处看出他的异样。
他的内心强大执拗如磐石,没人能撼。
他陷入她的眼波之中良久,两人默默凝望,空气中逐渐窒息。
最终还是他当先扭过头去,神情略带狼狈。
景涵缓缓坐了起来,不再枕在他的腿上,此时此刻她其实很疲惫,只因有这个男子在自己身旁,才强撑起精神。
她看了看他巍然不动的肩,有些许迟疑地,又有些许紧张地慢慢靠在了那沉寂稳定到亘古不变的肩膀上,轻声问了一句:“你喜欢张倩柔吗?”
景钲的脊背立刻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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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七点多出门,去了霸面,所以现在才回来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