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之中,可是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掣肘,在这条壮阔大桥之上,抱着自己病入膏肓的哥哥死去。
她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她想象不出他当时骤然失去亲人那种空落无助之感,或许他的四哥在临死之时曾对他说过什么,可惜,这些话语最终随着逝去的韶华而消散在风中,掩埋在他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
成为一道枷锁,或是一痕永不会治愈的伤疤。
亘古疼痛。
凌彻又喝了一口酒,口吻艰涩,似乎要借助这酒劲将以往埋藏在心中直至腐烂变质的事情说出,景涵看着他突然流露出来的悲伤,心中暗暗叫苦,啊殿下,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我可不想听了之后帮你守护秘密,又或者……我听完之后,你不会又想将我杀了吧?
可是凌彻却没有心思揣摩她的想法,他继续说下去:“那个皇子确凿来说,其实是饿死和病死的,其中饥饿占了绝大部分。”
他闭了闭眼睛,眼睑在星光璀璨之下微微颤动,长睫不知何时淬了午夜寒露,盈于睫上,似泪水晶莹。
景涵翕动了一下唇角,想要问他,为何堂堂一个皇子会被饿死?
据她所知,天宗七年,大蔚王朝并没有大规模的失收和饥荒,且,两个皇子一同征战在外,一个还是深得顺景帝器重的四皇子,按理来说,并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吧?
也许是过于震撼,亦或许是现在的气氛过于压抑,她侧头看了凌彻一眼之后,并没有出声相询。
她虽然好奇,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后来有一位贵妃出丧,途经这座大桥的时候天象突变,吓窒了当时出丧的所有人,朝中大臣还有观星楼中的华先生皆一致认为这座大桥不祥,所以于同年,顺景帝将这座大桥废除,不得再从这里出入宫门。”
“……那个死去的贵妃是?”
景涵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母妃,昀妃,另一个昀妃。”
“……”
9.10
景涵再一次无语,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来安慰面前这个一直在安静喝酒,将深沉惨烈往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却掩不住悲伤在空气中流淌的玄衣男子。
只是心中明白了一些事情――
怪不得他今天要穿冷肃的黑,怪不得他今天要来这道被废弃的大桥上,怪不得他要喝酒。
原来一个人心冷可以传染给别人的,原来一个人伤心亦是可以传染给别人的。
景涵微叹一口气,她手撑栏杆之上,仰头看那闪烁繁多永不为谁停留伤感的星子,心中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