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还有事找小王爷,小树就先告辞了。”
“我并没有将你看成是柳家的下人。”他站起来,急切地吼道,“我努力想要给你一个我所能给的最好位置。这样,还不够吗?”
“对你,尊贵的苍国太子,或许做得太多了。对我,远远不够。”她顿住脚步,轻轻地叹了一句,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身,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施礼道,“楚大哥,小树去向小王爷道别后就回柳府了,告辞!”
眼见着她象那晚在太子府一样,再一次毫不留恋地翩然而去,他紧握双拳,默然伫立,如火的黑瞳直直地盯着那道身着男装的俊丽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如你所说,我是尊贵的苍国太子。所以,够不够,由我来决定。”
一室寂寥,他唇边溢出的轻喃,字字坚决,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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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闻燕笙抱臂斜靠着廊柱假寐,见小树出来,他满眼钦佩地对上她的眼。不说别的,单单这丫头居然能轻易撩拨师兄的怒气后又能全身而退,他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这丫头的胆子是不是恁大了?堂堂太子殿下屈尊降贵地示爱,她居然也敢拒绝。她何德何能?白白辜负了师兄的一片真心,为了她,师兄甚至向皇上求情,特意空出了一个侧妃之位。想到这,钦佩眼神转为埋怨,他不客气地瞪了小树一眼,威胁意味明显:小丫头,你不失抬举!
小树微笑着冲他点头示意,完全忽视了他眼里的怨气。她走到隔壁夏尘阳的寝居,同门口守着的小厮轻声说了几句,推门而入,自在地象是在走自家的菜园子。
在闻燕笙看来,比起她与师兄在书房内的箭拨弩张,与尘阳的相处,两人似乎要亲密许多。如他所料,难得动心的师兄,偏偏运气不佳,情路多舛啊!瞅瞅安静的书房,他决定还是继续守在外面,免得师兄余怒未消,将怒气发到他身上。
小树走到夏尘阳的床边,大声说:“小王爷,小树来向你告辞了。”纤纤十指不客气地伸向那张神清气爽、全无病容、冲她兀自笑得很欠扁的脸,左右开弓,各拧一边。她压低嗓音,恶狠狠地警告道,“让你再没大没小。下次再敢把你风流小王爷的手段使在我身上,我就要你好看。”
惩罚结束,退后几步,她气定神闲地拍拍手,看着夏尘阳的双颊被拧得红红两酡,捂嘴而笑。她家小师弟的脸皮白嫩得象小姑娘,她觉得自己倒象是辣手催花的恶徒,令人于心不忍,看来下次下手得轻一点。
夏尘阳看着她在偷偷地乐,探出那只未受伤的手臂,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回床边,眨着无辜的桃花眼说:“小树,明日是除夕夜,你得来看我。”
“你不用进宫参宴吗?”据她所知,明日宫里的宴席比昨日的琼花宴要更热闹。
“喏!”他嘟嘴指指受伤的手臂,一本正经地道,“明日宫里就知道,安王爷年前遇袭受了重伤,卧床不起,无法进宫参宴。”嘻嘻一笑,他洋洋得意地腆着脸讨赏,“小树,我聪明吧。这样,明日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过年了。昨夜那帮人出现得太及时了,这伤受得值得。”
“你……”她彻底无语。怪不得他明明伤无大碍,方才却在书房装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以为她家恶魔小师弟又要耍什么不可告人的戏法来搅得江湖大乱,还极力地配合着他演。没想到,却是为了想跟她一起过个除夕夜。跟小时候为了几片荷叶故意毁了小半池荷花一样,“杀鸡偏用牛刀”这一条,他始终诠释得很彻底。
她蓦地沉下脸,不确信地问:“这伤,你不会也是故意受的吧?”
“我有那么笨吗?”他斜睨她一眼,对她的质疑很不满。那些袭击他们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乱箭阵中将她毫发未损地救出来,两人只他手臂上中了一箭,老天对他俩够厚待了。当然了,最主要还是他的武功够好。换个人试试?不扎成马蜂窝才怪!
“不是就好!”她舒了口气。搅得江湖大乱也好,杀鸡偏用牛刀也罢,只要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都能接受。
“痛的是我自己,才没那么傻,干嘛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将某个人常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复诉了一遍,尖细的细糯嗓音,很明显是在学她。
“小虾米,你记性真好。”她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得走了。明日再说,溜得出来我就来看你。”想到隔壁还有个太子殿下,她不便久留,道别后准备离去。
“如果过了子时还不来,我就去找你。”夏尘阳咧开一个明朗的灿笑,突然变戏法似地转成一脸哀怨,“唉,就不知道我这受伤的身子能不能坚持到柳府,若是体力不支,半途再遇上几个想要取我性命的……”
明知小虾米是摸着她的罩门,在她面前装无辜扮可怜,她仍是拒绝不了。“你别出去。明日我一定来看你。”制止他自虐的联想,她匆匆扔下一句,转身离开。
背后,一双晶亮的桃花眼灼灼发光,笑得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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