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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云散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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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是的。可是,在我舍命帮她下山的时候,她却背叛了我。”

    “背叛了你?”

    “她们捉住我,迫我喊话叫她回头。我知道她仍在山中,她却不顾我的生死,置若罔闻。”

    “你叫她回头?”

    “我叫她不要回头。我以为,这样说,她必定会回头。”

    “结果你错了?”

    “我替她承担了所有罪责。我被废去了武功,卖入了妓院。那是家最下等的妓院,每天晚上,七八个男人轮流操我,打我,**我。每天白天,我要洗三十个马桶、三十个尿壶、一百多件衣服,洗的不够快不够好,就没有饭吃。到了晚上,还要饿着肚子被操,被打,被**。”

    郁方仪有一种奇妙的本事。她说出任何不堪的话语的时候,却还是保持着冷漠坦荡的音调。

    这音调却令云一枝无语。

    云一枝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难以压抑的哭声。

    楚云。

    楚云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

    “是我该死。”她满脸都是泪。“我原应该被烧死……是我欠你的。”

    “你没有入暗道?”云一枝扶住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的楚云。

    “没有。我躲在另一侧,他们追去了,我就跑出来。”楚云在答云一枝的话,眼睛却一刻也未离开方仪。“你杀了我吧。你亲手杀了我,我毫无怨言。”她挣开了云一枝,跪在方仪面前。

    云一枝忽然警醒过来。“不对,你要报复楚云的话,何必多此一举?你原可以看着她被烧死……”

    “因为我的确是裴紫丹的女人。”郁方仪口角**一抹讥笑。“我一无所有,要报复,要生存,只有依附一个最强最有力的男人。我要报复的也不是楚云一个,而是整个神霄派。――”她的声音忽然一变,变得娇媚而尖利,“你们,你们要逃到哪里去?云城主,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究竟要做什么?你和神霄派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和神霄派有什么关系。笑。什么关系。

    云崖上面养着一个十三年的漩涡。

    不用解释,云一枝已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任伯川自然不是傻瓜。

    追不到楚云,他自然翻转头。

    事到如今,他怀疑的自然也不再是楚云一个。

    云一枝忽然明白了沈玉刃昨日的感受。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由她策划主谋,实在是很说得过去。

    她自己也差点要相信。

    “任大侠,我若说一切与我无关,你信不信?”

    本来就与她无关得很。

    明明是神霄派的内斗而已。

    “不信。”任伯川答得斩钉截铁。

    云一枝连苦笑,也苦笑不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楚云忽然做了一件事。

    她如鬼魅一般地起身,欺向云一枝。

    她一生中,从未施展的出来如此快捷的身法。

    但是今日,她在一众前辈高手的面前,如此之快,快如流星!

    她扼住了云一枝的喉咙。

    “放我走。”她沉声道。

    郁方仪、任伯川全都变了颜色。

    谁都也看得出来,楚云用的是全力。

    不是作戏。

    “跟她没关系。”楚云的神色如鬼。“知道我为何被神霄派逐出门庭么?因为我是个疯子。我沾上谁,就会令谁疯狂。游戏结束了,放,我,走。”

    云一枝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楚云那颠三倒四的说话,很清楚地变成两个字或者一声叹息。“何苦。”何苦。

    “别动,别说话!”楚云大喝,扼住了云一枝的声道,阻止她再出任何声音。

    “我是一个该死的人。但是,”她直直看着方仪。“但是我还不能死。”

    前世今生,一刀两断。

    任伯川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擒住的人,可以足够作你的盾牌么?”

    他眼神中有凌厉的杀机。

    “你……你想要做什么?在碧云城中杀城主,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吗?”楚云毫不退让。

    “你错了。我不会杀云一枝。”任伯川冷笑。“我要杀的只是你。至于你杀不杀云一枝,悉听尊便。”

    楚云打了一个寒颤。

    江湖,好冷。

    她只想去一个暖的地方,再拥抱一遍她的暖。

    她长夜里的暖。

    “请问一下,校场究竟怎么走?”

    “你们面前不就是吗?这还要问人郁闷地走过场。

    “喂,我们真的要去看么?烧妖女有什么好看的?”平无奇有点无聊地看着一地泥泞。

    “随便看看嘛。”连小开提着两个锦盒,一边是英敏的头,一边是美丽的云纹锦缎,两个都是准备献给他老婆的大礼。“等会刚好从这里绕到正门,去打探一下老婆住在哪里。”

    “怎么,只是打探而已,不去找她吗?”

    连小开得意洋洋,“我都想好了,要初十那天,老婆美美地在台上得到桂冠,我忽然提着礼物上去给她一个惊喜。她一定会又感动,又高兴。”

    “你知道她一定能得到桂冠?”

    “当然!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平无奇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走啦,那边好像有好多人,不是说去看热闹的吗。”

    热闹。

    热闹得仿如烟花。

    锦盒从手中,落地。

    一道惊鸿一样的身影。

    一枚象牙一样的匕。

    连小开的眼睛里面留下一个午夜梦回时候挣也挣不脱的骇人场景。

    一个令他心肝都爆裂开来,骨头挤压到粉碎的场景。

    黑的,飘扬起来。

    白的身躯倒下来。

    其中,没有联系。

    孤零零的。孤零零的身躯。

    黑长在人头上。

    人头,却不曾长在身上。

    它被一泓鲜血托着,似温泉口喷的熔岩一样,弹了起来。

    抛出了高高的弧线。

    表情,仍然生动着。

    面貌,仍然绝美。

    那连小开眼中,世间最美的女子。

    她的头,落了下来。

    “敢胁持我的女人,真是找死。”

    声音的主人有种亘古君临的气度,手中一枚匕上染着血痕。

    云一枝婴宁一声,投入了他的怀抱。

    那人的眼神略微一扫。

    连小开分明,分明地,对上了那双眼神。

    他在看他。

    他越过了无数潮水一样的人群,看住惊惶刻骨的他。

    那眼神,像一把匕,割出了连小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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