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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草木连天人骨白 关山满眼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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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人而来郑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你们请上路罢。”郑克爽道:“师

    太说哪里话来?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何况师太是陈姑娘的师父晚辈稍效微

    劳那是义不容辞。”阿珂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却显得十分得意。白衣尼点了点头道:

    “好那么咱们一起去河间府瞧瞧不过你不必对旁人说起我。我生必疏懒不愿跟旁人相

    见。”郑克爽喜道:“是是!自当谨遵前辈吩咐。”白衣尼道:“郑公子属何门派?尊师

    是哪一位?”问他门派师承那是在查考他的武功了。郑克爽道:“晚辈承三位师父传过武

    艺。启蒙的业师姓施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位师父姓刘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的俗家高手。”

    白衣尼道:“嗯这位刘师傅尊姓大名?”郑克爽道:“他叫刘国轩。”白衣尼听得他直呼

    师父的名字并无恭敬之意微觉奇怪随即想起一人道:“那不地跟台湾的刘大将军同

    名么?”郑克爽道:“那就是台湾延平王麾下中提督刘国轩在将军。”白衣尼道:“郑公主

    子是延平郡王一家人?”郑克爽道:“晚辈是延平郡王次子。”白衣尼点了点头道:“原

    来是忠良后代。”

    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夺得台湾。桂王封郑为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永历十六年(即康

    熙元年)五月郑成功逝世其时世子郑经镇守金门、厦门郑成功之弟郑袭在台湾接位。

    郑经率领大将周全斌陈近南等回师台湾攻破拥戴郑袭的部队而接延平郡王之位。郑经

    长子克臧次子克爽自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算起郑克爽已是郑家的第四代了。其时延平

    郡王以一军力抗满清不屈孤悬海外而奉大明正朔天下仁人义士无不敬仰。郑克爽说出自

    己身份只道这尼姑定当肃然起敬哪知白衣尼只点点头说了一句“原来是忠良后代”

    更无其他表示。他不知白衣尼是祟祯皇帝的公主。他师父刘国轩是你们父亲部属他对之便

    不如何恭敬在白衣尼眼中郑经也不是一个忠良的臣子而已。韦小宝肚里已在骂个不休:

    “***好希罕么?延平郡王有什么了不起?”其实他知道橇瞬?”起的他师父陈近南

    就是延平郡王的部下心下越来越觉不妙。眼看郑克爽的神情对阿珂大为有意他是坐拥雄

    兵据地开府的郡王的堂堂公子比之流落江湖的沐王府又不可同日而语何况这人相貌

    比自己俊雄十倍谈吐高出百倍年纪又比自己大得多。武功如何虽不知道看来就算高不

    上十倍”七八倍总是有的。阿珂对他十分倾心就是瞎子也瞧得出来。倘若师父知道自己跟

    郑公子争夺阿珂不用郑公子下令只怕先一掌将自己打死了。师太又在赞他是忠良后代

    自己是什么后代了?只不过是婊子的后代而已。白衣尼眼望郑克爽缓缓的道:“那么你第

    一个师父就是投降满清鞑子的施琅么?”

    郑克爽道:“是。这人无耻忘义晚辈早已不认他是师父他日疆场相见必当亲手杀

    了他。”言下甚是慷慨激昂。韦小宝寻思:“原来你的师父投降了朝廷。这个施琅下次见

    了面倒要留心。”郑克爽又道:“晚辈近十年来一直跟冯师父学艺他是昆仑派的第一高

    手外号叫作‘一剑无血’师太想必知道这外号的来历。”白衣尼道:“嗯那是冯锡范

    冯师傅只是不知他这外号的来历。”郑克爽道:“冯师父剑法固然极高气功尤其出神入

    化。他用利剑的剑尖点人死穴被杀的人皮肤不伤决不出血。”白衣尼“哦”的一声

    道:“气功练到这般由利返钝的境界当世也没几人。冯师傅他有多大年纪了?”郑克爽十

    分得意道:“今年冬天晚辈就要给师父办五十寿筵。”白衣尼点了点头道:“还不过

    五十岁内力已如此精纯很难得了。”顿了一顿又道:“你带的那些随从武功都还过

    得去罢?”郑克爽道:“师太放心那都是晚辈王府中精选的高手卫士。”韦小宝忽道:

    “师太天下的高手怎地这么多啊?这位郑公子的第一个师父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个师父是

    福建派高手第三个师父是昆仑派高手所带的随从又个个是高手想来他自己也必是高手

    了。”郑克爽听他出言尖刻登时大怒只是不知这孩单童的来历但见他和白衣尼、阿珂

    同坐一车想必跟她们极有渊源当下强自忍耐。阿珂道:“常言道名师必出高徒郑公

    子由三位名师调教出来武功自然了得。”韦小宝道:“姑娘说得甚是。我没见识过郑公子

    的武功因此随口问问。姑娘和郑公子相比不知哪一位的武功强些?”阿珂向郑克爽瞧了

    一眼道:“自然是他比我强得多。”郑克爽一笑说道:“姑娘太谦了。”韦小宝点头

    道:“原来如此。你说名师必出高徒原来你的武功不高只因为你师父是低手是暗师

    远远不及郑公子的三位高手名师。”说到言辞便给阿珂如何是他的对手只一句便给他捉

    住了把柄。阿珂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忙道:“我……我几时说过师父是低手是暗师了?你

    自己在这里胡说八道。”白衣尼微微一笑道:“阿珂你跟小宝斗嘴是斗不过的。咱们

    走罢。”

    大车放下帷幕。一行车马折向西行。郑克爽骑马随在大车之侧。

    白衣尼低声问阿珂道:“这个郑公子你怎么相况的?”阿珂脸一红道:“我和师姊

    在河南开封府见到他的。那时候我们……我们穿了男装他以为我们是男人在酒楼上过来

    请我们喝酒。”白衣尼道:“你们胆子可不小哇两个大姑娘家到酒楼上去喝酒。”阿珂

    低下头来道:“也不是真的喝酒装模作样好玩儿的。”韦小宝道:“阿珂姑娘你相

    貌这样美就算穿了男装人人一看都知道你是个美貌姑娘。这郑公子哪我瞧是不怀好

    意。”阿珂怒道:“你才不怀好意!我们扮了男人他一点都认不出来。后来师姊跟他说

    了他还连声道歉呢。人家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哪像你……”一行人中午时分到了丰尔庄

    那是冀西的一个大镇。众人到一家饭店中打尖。

    韦小宝下得车来但见那郑克爽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至少要高出自己一个半头不由

    得更兴自惭形秽之感又见他衣饰华贵腰间所悬向下佩剑的剑鞘上镶了珠玉宝石灿然生

    光。他手下二十余名随从有的身材魁梧有的精悍挺拔身负刀剑看来个个神气十足。

    来到饭店阿珂扶着白衣尼在桌边坐下她和郑克爽便打横相陪。韦小宝正要在白衣尼对面

    坐下阿珂白了他一眼道:“那边座位很多你别坐在这里行不行?我见到了你吃不下

    饭。”韦小宝大怒一张脸登时胀得通红心道:“这位郑公子陪你你就多吃几碗他妈

    的胀死了你这小娘皮。”白衣尼道:“阿珂你怎地对小宝如此无礼?”阿珂道:“他是

    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师父吩咐不许杀他否则……”说着向韦小宝狠狠横了一眼。韦小宝心

    中气苦自行走到厅角的一张桌旁坐下心想:“你是一心一意要嫁这***臭贼郑公子

    做老婆了我韦小宝岂肯轻易罢休?你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待老子用个计策先杀了你

    心目中的老公教你还没嫁成先做个寡妇终究还是嫁老子不可。老子不算你是寡妇改

    嫁便宜了你这小娘皮。”饭店中伙计送上饭菜郑家众伴当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韦小

    宝拿了七八个馒头去给缚在大车中的呼巴音吃了只觉这呼巴音比之郑家那些人倒还更亲

    些。他回入座位隔着几张桌子瞧去只见阿珂容光焕和郑克爽言笑晏晏神情甚是

    亲密韦小宝气得几乎难以下咽寻思“要害死这郑公子倒不容易可不能让人瞧出半

    点痕迹否则阿珂如知是我害的定要谋杀亲夫为奸夫报仇。”

    忽听得一声马蹄声响几个人乘马冲进镇来下马入店却是七个喇嘛。韦小宝心中怦

    怦乱跳但有些幸灾乐祸心想:“这郑公子刚才胡吹大气什么跟三个高手师父学了武

    功。且让你们打场大架老子袖手旁观倒是妙极!”

    那七名喇订一见白衣尼登时脸色大变咕噜咕噜说起话来。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喇嘛

    吩咐了几句七人在门口一桌边坐下叫了饭菜。各人目不转睛的瞧着白衣尼神色甚是愤

    怒。白衣尼只作不见自管自的缓缓吃饭过了一会一名喇嘛站起身来走到白衣尼桌

    前大声道:“兀那尼姑我们的向个同伴都是你害死的么?”郑克爽站起身来朗声

    道:“你们干什么的?在这里大呼小叫如此无礼?”那喇嘛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

    自跟这尼姑说话关你什么事?滚开!”只听得呼呼几声郑克爽手下四名伴当跃了过来

    齐向喇嘛抓去。那喇嘛右手一格挡开了两人飞出一腿将一名伴当踢得向饭店外摔了出

    去跟着迎面一拳正中另一名伴当的鼻梁将他打得晕倒在地。其余众伴当在叫:“并肩

    上啊!”油出兵刃向那喇嘛去。那边五名喇嘛也各抽戒刀杀将过来只那高瘦喇嘛坐着不

    动。顷刻之间饭堂中乒乒乓乓打得十分热闹。店伴和吃饭的闲人见有人打架纷向店外

    逃出。郑克爽和阿珂都拔出长剑守在白衣尼身前店堂中碗盏纷飞桌椅乱掷每一名喇

    嘛都抵挡四五名郑府伴当。忽听得呼一声响一柄单刀向上飞去砍在屋梁之上韦小宝抬

    头看去白光闪动又有两把刀飞了上来砍在梁上。跟着又有三四柄长剑飞上几名郑府

    伴当连连惊呼空手跃开呼呼声接连不断一柄柄兵刃向上飞去都是钉在横梁或是椽之

    上再不落下。有些钢鞭铁锏等沉重的兵器却是穿破了屋顶掉上瓦面。不到半炷香

    时分郑府二十余名伴当手中都没了兵刃。韦小宝又惊又喜喜欢却比惊讶更多了几分。

    几名喇嘛纷纷喝道:“快跪下投降迟得一步把你们脑袋瓜儿一个个都砍了下来。”

    郑府众伴当兵刃虽失并无怯意或空手使拳或提起长凳又向六喇嘛扑来。六名喇嘛一

    声吆喝挥刀掷出扑的一声响六柄戒刀都插在那高瘦喇嘛所坐的桌上整整齐齐的围成

    了一个圆圈跟着门人跃出人群但听得哎唷、啊哟呼声此起彼落混杂着喀喇喀嘛之

    声不绝片刻之间二十余名伴当个个都被折断了大腿骨在店堂中摔满了一地。韦小宝这

    时心中惊骇已远远胜过欢喜之情只是叫苦心道:“他们就要去为难师太和我的小美儿

    了那可如何是好?”

    六名喇嘛双手合十叽哩咕噜的似乎念了一会经坐回桌旁拔下桌上的戒刀挂在身

    旁。那高高瘦瘦喇嘛叫道:“拿酒来拿饭菜来!”喝了几下店伴远远瞧着哪敢过来?

    一名喇嘛骂道:“***不拿酒饭来咱们放火烧了这家黑店。”掌柜的一听要烧店忙

    道:“是是!这就拿酒饭来快快快拿酒饭给众位佛爷。”韦小宝眼望白衣尼瞧她有

    何对策但见她右手拿着茶杯缓缓啜茶衣袖纹丝不动脸上神色漠然。阿珂却脸色惨白

    眼不中满是惧意。郑克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按剑柄手臂不住颤动一时拿不定主

    意不积压是否该当上前厮杀。

    那高瘦喇嘛一声冷笑起身走到郑克爽面前。郑克爽向旁跃开剑尖指着那喇嘛喝

    道:“你……你……你待怎地?”声音又是嘶哑又是颤。那喇嘛道:“我们只找尼姑有

    事跟旁人不相干。你是她的弟子?”郑克爽道:“不是。”那喇嘛道:“好!识相的快

    快滚罢。”郑克爽道:“尊驾……尊驾是谁请留下万儿来日后……日后也好……”那喇

    嘛仰头长笑韦小宝耳中嗡嗡作响登时头晕脑胀。阿珂站立不定坐倒在凳伏在桌上。

    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结是西藏**喇嘛活佛座下的大护法。你日后怎么样?想来找我

    报仇是不是?”郑克爽硬起头皮颤声道:“正……正是!”桑结哈哈一笑左手衣袖往他

    脸上拂去。郑克爽举剑挡架。桑结右手中指弹出铮的一声响长剑飞起插到屋顶梁上

    跟着左手一探已抓住了他后颈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往板凳一放笑道:“坐下罢!”

    郑克爽给他抓住后颈“大椎穴”那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余登时全身动弹不得。桑结嘿

    嘿冷笑回去自己桌旁坐下。

    韦小宝心想:“他们在等甚么?怎地不向师太动手?难道还有帮手来么?”四下一望

    饭堂四边都是砖墙已不能故伎重施用匕隔着板壁刺敌忽地想起大车中那个呼巴音

    暗道:“糟糕他们将呼巴音一救出立时便知我跟师太是一伙说不定还会知道那四个喇

    嘛是我杀的。那时候韦小宝不去阴世跟四个大喇嘛聚聚只怕也难得了。最怕他们先将我削

    成一根人棍这可是我的法子。”想到即以其人之匕还削其人为人棍不禁全身寒毛直

    竖转头向桑结瞧去只见他神情肃然脸上竟微有惴不安之意登时明白:“是了他不

    知师太已负重伤忌惮师太武功了得正自拿主意不积压如何出手才好。”这时店伙送上

    酒菜一壶酒在每个喇嘛面前斟得半碗便即空了。一个喇嘛拍桌骂道:“这一点儿酒给

    佛爷独个儿喝也还不够。”店伴早就全身抖更加怕得厉害转身又去取酒。

    韦小宝灵机一动跟进厨房。他是个小小孩童谁也没加留意。只见那店伙拿了酒提

    从坛中提了酒倒入壶中双手颤只溅得地下桌上坛边壶旁到处都是酒水。韦小宝

    取出一锭小银交给了他说道:“不用怕。这是我的饭钱多下的赏钱。我来帮你倒

    酒。”说着接过了酒提。那店伙大喜过望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人。韦小宝道:“这些

    喇嘛凶得很你去瞧瞧他们在干什么?”店伙应了到厨房门口向店堂张望。韦小宝从怀

    中取出蒙*汗*药打开纸包尽数抖入酒壶又倒了几提酒用力晃动。那店伙转身道:“他

    们在喝酒没……没干什么!”韦小宝将酒壶交给他说道:“快拿去他们起脾气来

    别真的把店烧了。”那店伙谢不绝口双手捧了酒壶出去口中兀自喃喃的说:“多谢多

    谢唉真是好人菩萨保佑。”众喇嘛抢过酒壶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够再去打

    酒。”

    韦小宝见七名喇嘛毫不起疑心将碗中药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暗道:“臭喇嘛枉自

    武功高强连这一点粗浅之极的江湖之道儿也不提防当真可笑。”殊不知桑结等一干人

    眼见五个同门死于非命其中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后肋骨齐断敌人武功之高世所

    罕见桑结自忖若和此人动手只怕还是输面居多。在饭店中见白衣尼怡终神色自若的是

    大高手的风范七人全神贯注尽在注视她的动静又怎会提防一位武功已臻峰造极之境的

    大高手竟会去使用蒙*汗*药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他们口中喝酒其实全然饮而不知其味想

    到五名兄弟惨死的情状心中一直在栗栗自惧。倘若饭店中并无白衣尼安坐座头那么这一

    壶下了大量蒙*汗*药的药酒饮入口中未必就察觉不出。

    一名胖胖的喇嘛是个好色之徒见到阿珂容色艳丽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脚只是忌惮白

    衣尼了得不敢无礼待得半碗酒一下肚已自按捺不住过得片刻药性作脑中昏昏

    沉沉登时什么都在乎了站起身来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没有?”伸出大

    手在阿珂脸蛋上摸了一把。阿珂吓得全身抖道:“你……你……”挥刀砍去。那喇嘛

    伸手抓住她手腕一扭之下阿珂手中钢刀落地。那喇嘛哈哈大笑将她抱在怀中。阿珂高

    声尖叫拚命挣扎但那喇嘛一双粗的手臂犹如一个大铁圈相似紧紧箍住却哪里挣扎得

    脱?白衣尼本来镇静自若这一来却也脸上变色心想:“这些恶喇嘛倘若出手杀了我倒

    不打紧如此当众无礼我便立时死了也不闭眼。”郑克爽双手撑桌站起身来叫道:

    “你……你……”那胖大喇嘛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

    韦小宝见心上人受辱十分焦急:“怎地蒙*汗*药还不作难道臭喇嘛另有古怪功夫

    不怕迷药?”眼见那喇嘛伸嘴去阿珂脸上乱吻乱嗅再也顾不得凶险袖中暗藏匕笑嘻

    嘻的走过去笑道:“大和尚你在干什么?”右手碰到他左边背心手腕一翻匕从衣

    袖中戳了出来插入那喇嘛心脏笑道:“大和尚你在玩什么把戏?”急向左一闪防

    他反击。匕锋锐无匹入肉无声刺入时又时对准了心脏这喇嘛心跳立停就此僵立不

    动但双手仍抱住阿珂不放。阿珂不知他已死吓得只是尖声大叫。韦小宝走上前去板开

    那喇嘛手臂在他胸口一撞低声道:“阿珂快跟我走。”一手拉着她手一手扶了白衣

    尼向店堂外走出。那胖大喇嘛一离阿珂的身子慢慢软倒。余下几名喇嘛大惊纷纷抢

    上。韦小宝叫道:“站住!我师父神功奇妙这喇嘛无礼已把他治死了。谁要踏上一步

    一个个叫他立刻便死。”众喇嘛一呆之际砰砰两声两人摔倒在地过得一会又有两人

    摔倒。桑结内力深湛蒙*汗*药一时迷他不倒却也觉头脑晕眩身子摇摇晃晃哪想得到是

    中了蒙*汗*药?阿珂叫道:“郑公子快跟我们走。”郑克爽道:“是。”爬起身来抢先出

    外。韦小宝扶了白衣尼出店。桑结追得两步身子一晃摔在一张桌上喀喇一声响登时

    将桌子压垮。韦小宝见车夫已不知逃到何处不及等待扶着白衣尼上车见车中那呼巴音

    赫然在内生怕桑结等喇嘛追出见阿珂和郑克爽都上了车跳上车夫座位扬鞭赶车。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骡子脚程已疲这才放慢了行走便在此时只听得马蹄声隐隐响

    起数乘马追将上来。郑克爽道:“唉可惜没马否则我们的骏马奔跑迅恶喇嘛定然

    追赶不上。”韦小宝道:“师太怎么能骑马?我又没请你上车。”说着口中吆喝挥鞭赶

    骡。郑克爽自知失言他是王府公子向来给人奉承惯了的给抢白了两句登时满脸怒

    色。

    但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韦小宝道:“师太我们下车躲一躲。”一眼望出去并无房

    屋只右田中有几个大麦草堆说道:“好我们去躲在麦草堆里。”说着勒定骡子。郑

    克爽怒道:“藏身草堆之中倘若给人知道岂不堕了我延平王府的威风。”韦小宝道:

    “对!我们三个去躲在草堆里请公子继续赶车急奔好将追兵引开。”当下扶着白衣尼下

    车。阿珂一时拿不定主意。白衣尼道:“阿珂你来!”阿珂向郑克爽招了招手道:“你

    也躲起来罢。”郑克爽见三人钻入了麦草堆略一迟疑跟着钻进草堆。

    韦小宝忽然想起一事忙从草堆中钻出走进大车拔出匕将呼巴音一刀戳死心

    念一动将他右手齐腕割下又在骡子臀上刺了一刀。骡子吃痛拉着大车狂奔而去。只

    听得追骑渐近忙又钻入草堆。他将匕插入靴筒右手拿了那只死人手掌想去吓阿珂一

    吓左手摸出去碰到的是一条辫子知是郑克爽又伸手过去摸索这次摸到一条纤细柔

    软的腰肢那自是阿珂国心中大喜用力捏了几把叫道:“郑公子你干什么摸我屁

    股?”郑克爽道:“我没有。”韦小宝道:“哼你以为我是阿珂姑娘是不是?动手动

    脚好生无礼。”郑克爽骂道:“胡说。”韦小宝左手在阿珂胸口用力一捏立即缩手大

    叫:“喂郑公子你还在多手!”跟着将呼巴音的手掌放在阿珂脸眄来回抚摸跟着向

    下去摸他胸脯。先前他摸阿珂的腰肢和胸口口中大呼小叫阿珂还道真是郑克爽在草堆中

    乘机无礼不禁又羞又急接着又是一只冷冰冰的在手摸到自己脸上心想韦小宝的手掌决

    没这么大自然是郑克爽无疑待要叫嚷又觉给师父和韦小宝听到了不雅忙转头相避

    那只大手又摸到自己胸口心想:“这郑公子如此无赖。”不由得暗暗恼怒身子向右一

    让。韦小宝反过左手拍的一声重重打了郑克爽一个耳光叫道:“阿珂姑娘打得好

    这郑公子是个好色之徒啊哟郑公子你又来摸我摸错人了。”郑克爽只道这一记耳光

    是阿珂打的怒道:“是你去摸人却害我……害我……”阿珂心想:“这明明是只大手

    决不会是小恶人。”韦小宝持着呼巴音的手掌又去摸阿珂的后颈。

    便在此时马蹄声奔到近处。原来桑结见白衣尼等出店待欲追赶却是全身无力。他

    内功深湛饮了蒙*汗*药酒竟不昏倒提了两口气内息畅通无阻只是头晕眼花登时明

    白叫道:“取冷水来快取冷水来!”店伙取了一碗冷水过来桑结叫道:“倒在我头

    上。”那店伙如何敢倒迟疑不动。桑结还道这迷药是这家饭店所下双手抬不起来深深

    吸了口气将脑袋往那碗冷水撞去一碗水都泼在他头上头脑略觉清醒叫道:“冷水

    越多越好快快。”店伙又去倒了两碗水桑结倒在自己头上命店伙提了一大桶水来

    救醒了众喇嘛那胖大喇嘛却说什么也不醒。待见他背心有血检视伤口才知已死。六名

    喇嘛来不及放火烧店骑上马匹大呼追来。

    阿珂觉到那大手又摸到颈中再也忍耐不住叫道:“不要!”韦小宝反手一掌。郑克

    爽身在草堆之中眼不见物难以闪避又吃了一记耳光叫道:“不是我!”这两声一

    叫踪迹立被觉桑结叫道:“在这里了!”一名喇嘛跃下马来奔到草堆旁见到郑克爽

    的一只脚露在外面抓住他虽踝将他拉出草堆怕他反击随手一甩将他摔出数丈之

    外。

    那喇嘛又伸手入草堆掏摸。韦小宝蜷缩成一团这时草堆已被那喇嘛掀开但见一只大

    手伸进来乱抓情急之下将呼巴音的手掌塞入他手里。那喇嘛摸到一只手掌当即使力向

    外一拉只待将这人拉出草堆跟着也是随手一甩哪料到这一拉竟拉了一个空。他使劲极

    大只拉到一只断手登时一交坐倒。待看得清楚是一只死人手掌进只觉胸口气血翻涌

    说不出的难受。他所使的这一股力道本拟从草堆中拉出一个人来用力甩了出去。郑克爽

    有一百三十斤那喇嘛预拟第二个人重量相若这一拉之力少说也有二百余斤。何况这一次

    拉到的不足足踝而是手掌生怕使力不够反被对方拉入草堆是以使劲力更是刚猛。哪

    知这一股大力竟用来拉一只只有几两重的手掌自是尽数回到了自身直和受了二百余斤的

    掌力重重一击无异。

    韦小宝见他坐倒大喜之下将一大捆麦草抛到他脸上那喇嘛伸手掠开突然间胸口

    一痛身子扭曲几下便即不动了却是韦小宝乘着他目光为麦草所遮急跃上前挺匕

    刺入他心口。他刚拔出匕只听得身周有几人以西藏话大声呼喝不禁暗暗叫苦料想无

    路无逃只得将匕藏入衣袖慢慢站起身来一抬头便见桑结和余下四名喇嘛站在麦田

    之中离开草堆却有三丈之遥。那喇嘛尸上堆满了麦杆如何死法桑结等并不知道料

    想又是又衣尼施展神功将他击死当下都离得远远地不敢过来。桑结叫道:“小尼姑

    你连杀我八名师弟我跟你仇深似海。躲在草堆之中不敢出来算是什么英雄?”

    韦小宝心道:“怎么已杀了他八名师弟?”一算果然是八个其中只有一名是白衣尼杀

    的眼见桑结说出了这句话后又后后退了两步显是颇有惧意忍不住大声道:“我师父

    武功出神入化天下更没第二个比得上不过她老人家慈悲为怀有好生之德不想再杀人

    了。你们五个喇嘛她老人家说饶了性命快快给我去罢。”

    桑结道:“哪有这么容易?小尼姑你把那部《四十二章经》乖乖的交出来佛爷放你

    们走路。否则便逃到天涯海角佛爷也决不罢休。”韦小宝道:“你们要《四十二章经》?

    这经书到处寺庙里都有有什么稀罕?”桑结道:“我们便是要小尼姑身上的那一部。”

    韦小宝一指郑克爽道:“这一部经收我师父早就送了给他你们问他要便是。”这

    时郑克爽刚从地下爬起还没站稳一名喇嘛扑过抓住他双臂另一名喇嘛便扯他衣衫嗤

    嗤声响外衫骨衣立时撕破衣袋中的金银珠宝掉了一地却哪里有什么经书?韦小宝叫

    道:“郑公子你这部经书藏到哪里去啦?跟他们说了罢那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郑克爽怒极大声道:“我没有!”一名喇嘛拍的一掌打得他险些晕去喝道:“你

    说不说?”跟着又是一掌。韦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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