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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天生才士定多癖 君与此图皆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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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活命喃喃的道:

    “谋杀亲夫……咳咳谋杀亲夫……”

    那女郎倒在地下哭道:“是我杀了他老和尚你快快杀了我给他……给他抵命便

    了。”澄观道:“咳我师叔点化于你女施主执迷不悟也就罢了这般行凶……杀人

    未免太过。”韦小宝道:“我……我要死了咳谋杀亲……”

    澄观一怔飞奔出房取了金创药来敷在他伤口说道:“师叔你大慈大悲点化

    凶顽你福报未尽不会就此圆寂的。再说你伤势不重不打紧的。”

    韦小宝听他说伤势不重精神大振果觉伤口其实也不如何疼痛说道:“俯耳过来

    啊哟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澄观弯腰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韦小宝低声道:“你解开她穴

    道可是不能让她出房等她全身武艺都施展完了这才……这才……”澄观道:“这才如

    何?”韦小宝道:“那时候……那时候才……”心想:“就算到了那时候也不能放她。”

    说道:“就……就照我吩咐……快……快……我要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澄观听他催得紧迫虽然不明其意还是回过身来弹指解开那女郎被封的穴道。

    那女郎眼见韦小宝对澄观说话之时鬼鬼祟祟心想这小恶僧诡计多端临死之时定是

    安排了毒计来整治我否则干么反而放我?当即跃起但穴道初解血行未畅双腿麻软

    又即摔倒。澄观呆呆的瞧著她不住念佛。那女郎惊惧更甚叫道:“快快一掌打死了我

    折磨人不是英雄好汉。”澄观道:“小师叔说此刻不能放你当然也不能害死你。”

    那女郎大惊脸上一红心想:“这小恶僧说过他说什么也要娶我为妻否则死不瞑

    目莫非……莫非他在断气之前要……要娶我做……做什么……什么老婆?”侧身拾起地

    下柳叶刀猛力往自己额头砍落。

    澄观袍袖拂出卷住刀锋左手衣袖向她脸上拂去。那女郎但觉劲风刮面只得松手撤

    刀向后跃开。澄观衣袖一弹柳叶刀激射而出噗的一声钉入屋顶梁上。那女郎见他仰

    头望刀左足一点便从他左侧窜出。澄观伸手拦阻。那女郎右手五指往他眼中抓去。澄观

    翻手拿她右肘说道:“『云烟过眼』这是江南蒋家的武功。”那女郎飞腿踢他小腹。澄

    观微微弯腰这一腿便踢了个空说道:“这一招『空谷足音』源出山西晋阳乃是沙陀

    人的武功。不过沙陀人一定另有名称老衲孤陋寡闻遍查不知女施主可知道这一招的原

    名么?”

    那女郎哪来理他拳打足踢指戳肘撞招数层出不穷。澄观一一辨认只是她出招甚

    快已来不及口说只得随手拆解一一记在心中。那女郎连出数十招都被他毫不费力的

    破解眼见难以脱身惶急之下一口气转不过来晃了几下晕倒在地。

    澄观叹道:“女施主贪多务得学了各门各派的精妙招数身上却无内力久战自然不

    济。依老衲之见还是从头再练内力方是正途。此刻打得脱了力倘若救醒了你势必再

    斗不免要受内伤还是躺著多休息一会女施主以为如何?不过千万不可误会以为老衲袖

    手旁观任你晕倒置之不理。啊哟老衲胡里胡涂你早已晕昏自然听不到我说话却

    还在说个不休。”

    走到榻边一搭韦小宝脉搏但觉平稳厚实绝无险象说道:“师叔不用担心你这伤

    一点不要紧的。”

    韦小宝笑道:“这小姑娘所使的招数你都记得么?”澄观道:“倒也记得只是要以

    简明易习的手法对付却是大大的不易。”韦小宝道:“只须记住她的招数就是。至于如何

    对付慢慢再想不迟。”澄观道:“是是师叔指点得是。”韦小宝道:“等她拳脚功夫

    使完之后再让她使刀记住了招数。”澄观道:“对兵刃上的招数也要记的。只不过

    有一件事为难她的柳叶已钉在梁上了。只怕她跳不到那么高拿不到。”韦小宝问道:

    “你呢?你能跳上去取下来吗?”澄观一怔哈哈一笑道:“师侄真是胡涂之极。”

    他这么一笑登时将那女郎惊醒。她双手一撑跳起身来向门口冲出。

    澄观左袖斜拂向那女郎侧身推去。那女郎一个踉跄撞向墙壁澄观右袖跟著拂出

    挡在墙前将她身子轻轻一托那女郎登时站稳。她一怔之际知道自己武功和这老僧相差

    实在太远继续争斗徒然受他作弄当即退了两步坐在椅中。澄观奇道:“咦你不打

    了?”那女郎气道:“打不过你还打什么?”澄观道:“你不出手我怎知你会些什么招

    式?怎能想法子来破你的武功?你快坑诏手罢?”

    那女郎心想:“好啊原来你诱我动手是要明白我武功家数我偏不让你知道。”突

    然间跃起身来双拳直上直下狂挥乱打两脚乱踢一般的不成章法。

    澄观大奇叫道:“咦啊古怪!希奇!哎!唷!不懂!奇哉!怪也!”但见她每一

    招都是见所未见偶尔有数招与某些派中的招式相似却也是小同大异似是而非一时之

    间头脑中混乱不堪只觉数十年勤修苦习的武学突然全都变了样子一切奉为天经地

    义金科玉律的规则霎时间尽数破坏无遗。

    他哪知道那女郎所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功招式只是乱打乱踢。她知道不论自己如何

    出手这老僧决计不会加害最多也不过给他点中了穴道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已他若要

    制住自己原不过举手之劳纵然自己使出最精妙的武功结果也无分别不如就此乱打乱

    踢。你要查知我武功的招式我偏偏教你查不到。

    澄观熟知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竟想不到世上尽有成千成万全然没学过的武功之人打

    起架来出拳便打足便踢懂什么拳法脚法招数正误?但见那女郎各种奇招怪式源

    源不绝无一不是生平从所未见向所未闻不由得惶然失措。

    他毕生长于少林寺中自剃度以来从未出过寺门一步。少林寺中有人施展拳脚自然

    每一招都有根有据有人讲到各派武功自然皆是精妙独到之招这些小孩子的胡打乱踢

    人人都见得多了偏偏就是这位少林寺般若堂座武功渊博的澄观大师从来没见过也从

    来没人听说过。他再看得十余招不由得目瞪口呆连“奇哉怪也”的感叹之辞也说不出口

    了眼前种种招式纷至沓来:“这似乎是武当长拳的『倒骑龙』可是收式不对。难道是

    从崆峒派『云起龙骧』这一招中化出来?咦?这一脚踢得更加怪了这样直踢出去给人随

    手一拿便抓住了足踝。但武学之道大巧不能胜至拙其中必定藏有极厉害的后著变化。

    啊这一招她双手抓来要抓我头可是我明明没有头那么这是虚招了。武术讲究中

    有实实中虚为什么要抓和尚头其中深意不可不细加参详……”

    那女郎出手越乱澄观越感学惘渐渐由不解而起敬佩由敬佩而生畏惧。

    韦小宝眼见那女郎胡乱出手澄观却一本正经地凝神钻研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

    出来。这一笑牵动处甚是疼痛只是咬牙忍住一时又痛又好笑难当之极。

    澄观正自惶惑失措忽然听得韦小宝笑登时面红过耳心道:“师叔笑我不识得这

    女施主的奇妙招数只怕要请她来当般若堂的座。”一回 头见他神色痛苦更感歉仄:

    “师叔心地仁厚要我将座之位让了给这位女施主这话一时却说不出口。”但见那女郎

    拳脚越来越乱心想:“古人说道武功到于绝指那便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听说前朝有

    位独孤败大侠又有位令狐冲大侠以无招胜有招当世无敌难道……难道……”

    他只须上前一试随便一拳一脚便能把那女郎打倒。只是武学大师出手必先看明对

    方招数谋定后动既对那女郎的乱打乱踢全然不识便如黔虎初见驴子惶恐无已。

    那女郎却也不敢向他攻击。一个乱打乱踢愤怒难抑;一个心惊胆战胡思乱想。那女

    郎乱打良久手足酸软想到终究难以脱困心中一阵气苦突然一晃身子坐倒在地。

    澄观大吃一惊心道:“故老相传武功练到极高境界坐在地下即可遥遥出手伤人

    只怕……只怕……”脑中本已一片混乱惶急之下热血上冲登时晕了过去慢慢坐倒。

    那女郎又惊又喜生怕他二人安排下什么毒辣诡计不敢上前去杀这老少二僧起身便

    即冲出禅房。般若堂众僧忽见一个少女向外疾奔都是惊诧不已未得尊长号令谁也不敢

    上前阻拦。韦小宝卧在榻上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过了良久澄观才悠悠醒转满脸羞渐说道:“师叔我……我实在愧对本寺的列祖

    列宗。”韦小宝苦笑道:“你到底想到哪里去啦?”澄观道:“这位女施主武功精妙师侄

    一招也识他不得孤陋寡闻实在惭愧之至。”用心记忆那女郎的招式可是她招数变幻无

    穷全无脉络可循却哪里记得住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手扶墙壁又欲晕倒。

    韦小宝笑道:“你……你说她这样乱打一气也是精妙武功?哈哈呵呵这……这可

    笑……笑死我了。”澄观奇道:“师叔说这……这是乱打一气不……不是精妙武功?”韦

    小宝按住伤口竭力忍笑额头汗珠一粒粒渗将出来不住咳嗽笑道:“这是天下每个小

    孩儿……小孩儿……都……都会的……哈哈……啊哟……笑死我了。”

    澄观吁了口气心下兀自将信将疑脸却上有了笑容说道:“师叔当真这是乱打一

    气?怎地我从来没见过?”韦小宝笑道:“少林寺中自然从来没这等功夫。”澄观抬头想

    了半天一拍大腿道:“是了。这位女施主这些拳脚虽然奇特其实极易破解只须用少

    林长拳最粗浅的招式便可取胜。只是……只是师侄心想天下决无如此容易之事大巧若

    拙大智大愚良贾深藏若虚外表看来极浅易的招式之中定然隐伏有高深武学精义。难

    道这些拳脚真的并无高深之处?这倒奇了。这位女施主为什么要在这里施展那些招式似

    乎不登大雅之堂……那岂不是贻笑方家么?”韦小宝笑道:“我看也没什么奇怪。她使不出

    什么新招了就只好胡乱出手。唉哈哈呵呵!”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韦小宝所受刀伤甚轻少林寺中的金创药又极具灵效养息得十多天也就好了。他是

    当今皇帝的替身在寺中地位尊祟谁也不敢问他的事此事既非从所周知只要他自己不

    说旁人也就不知。他养伤之时澄观将两个女郎所施的各种招式一一录明想出了破解的

    法子一等韦小宝伤愈便一招一式的传他。

    澄观所教虽杂但大致以“拈花擒拿手”为主。“拈花擒拿手”是少林派的高深武学

    纯以浑厚内力为基出手平淡冲雅不杂丝毫霸气。禅宗历代相传当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

    上手拈金色波罗花示众众皆默然不解其意独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说道:“我

    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摩

    诃迦叶是佛祖的十大弟子之一称为“头陀第一”禅宗奉之为初祖。少林寺属于禅宗注

    重心悟。想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不著一言妙悟于心那是何等妙的境界?后人以“拈

    花”两字为这路擒拿之名自然每一招都是姿式高雅和寻常擒拿手的扳手攀腿大异其

    趣。只是韦小宝全无内力根基以如此斯文雅致的手法拿到高手身上只要被对方轻轻一

    挥势必摔出几个筋斗跌得鼻青脸肿不免号啕大哭微笑云云那是全然说不上了幸而

    那两个女郎地是全无内力以此对付倒也用得上。澄观心想对方是两个少女不能粗鲁相

    待因此教的著重于这路手法。

    韦小宝当日向海天富学武功由于有人监督兼之即学即用总算学到了一点儿此后

    陈近南传他武功图谱只学得几次便畏难不学了。至于洪教主洪夫人所授的救命六招也

    只马马虎虎的学个大概离神龙岛后便不再练习了。可是这一次练武为的是要捉那绿衫女

    郎来做老婆自己做不成她老公便得上刀山下油锅死后身入十八层地狱此事非同小

    可学招时居然十分用心一招一式和澄观拆解试演。

    学得几天又懒了起来忽然想起到双儿:“这小丫头武功不弱大可对付得了这两个

    姑娘我只须叫双儿在身边保驾便是不用自己学武功了。”转念又想:“我自己使本事拿

    住那绿衣姑娘香香她的面孔这才够味。叫双儿点了她穴道我再去香面孔太也没种

    这绿衣姑娘更加要瞧我不起。而且叫好双儿做这等事她纵然听话心里一定难过我也不

    能太对她不住了。就算两人的脸孔都香公平交易她二人也必都不喜欢。”终于强打精

    神又学招式。

    这天澄观说道:“师叔你用心学这种武功其实……其实没有什么用处的。你这样拿

    在我身上倘若我内力不吐你的手腕……你的手腕就这个……那个……”韦小宝笑道:

    “我的手腕就这个地个喀喇一响断之哀哉了。”澄观道:“你老望安我是决不会对你使

    上内劲的师侄万万不敢。不过师侄之见还是从头自少林长拳学起循序渐进才是正

    途。”韦小宝道:“咱们练的招式为什么不是正途?”澄观道:“这些招式没有内功根基。

    遇上了高手不论变化多么巧妙总不免一败涂地。只有对付那两位女施主才有用处。”

    韦小宝笑道:“那好极了我就是要学来对付这位女施。”

    澄观向著他迷惘瞪视大惑不解说道:“倘然今后师叔再不遇到那两位女施女这番

    功夫心血岂不是费了?又耽误了正经练功的时日。”

    韦小宝摇头道:“我倘若遇不到这位女施主那是非死不可练了正经功夫又有什么

    用?”澄观说的是“那两位女施主”韦小宝说的却是“这位女施女”。

    澄观更是奇怪问道:“师叔是不是中了那女施的毒因此非找到她来取解药不可否

    则的话就会性命难保?”韦小宝心道:“我说的是男女风话这老和尚却夹缠到哪里去

    了?”正色道:“正是正是。我中了她的毒这毒钻入五脏六腑全身骨髓非她本人不

    解。”澄观“啊哟”一声道:“本寺澄照师弟善于解毒我去请他来给师叔瞧瞧。”韦小

    宝忍笑道:“不用不用我所中的是慢性毒只有她本人才是解药旁的人谁都不管用。

    澄照老和尚更加没用。”澄观点头道:“原来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药。”韦小宝说“只有他本

    人才是解药”澄观误作“只有她本人才有解药”一字之差意思大不相同。老和尚心下

    担忧喃喃自语:“唉师叔中了这位施主的独门奇毒幸亏是慢性的……”

    那女郎武功招式繁多澄观所拟的拆法也是变化不少有些更颇为艰难韦小宝武功全

    无根柢一时又怎学得会?他每日里和澄观过招试演往往将这个白须皓然的老僧当作了

    是那红颜绿衫的女郎有时竟然言语轻佻出手温柔好在澄观一概不懂只道这位小师叔

    妙悟佛法禅机深湛自己蠢笨难明精诣。

    这一日两人正在禅房中谈论二女的刀法般若堂的一名执事僧来到门外说道:“方丈

    大师有请师叔祖和师伯请到大殿叙话。”

    两人来到大雄宝殿只见殿中有数十名外客或坐或站方丈晦聪禅师坐在下相陪。

    上坐著三人。第一人是身穿蒙古服色的贵人二十来岁年纪;第二人是个中年喇嘛身材

    干枯矮瘦黝黑;第三人是个军官穿戴总兵服色约莫四十来岁。站在这三人身后的数十

    人有的是武官有的是喇嘛另有数十人穿著平民服色眼见个个形貌健悍身负武功。

    晦聪方丈见韦小宝进殿便站起身来说道:“师弟贵客降临本寺。这位是蒙古葛尔

    丹王子殿下这位是西藏大喇嘛昌齐**师。这位是云南平西王麾下总兵马宝马大人。”转

    身向三人道:“这位是老衲的师弟晦明禅明。”

    众人见韦小宝年纪幼小神情贼忒嘻嘻十足是个浮滑小儿居然是少林寺中与方丈并

    肩的禅师均感讶异。葛尔丹王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小高僧真是小得有趣哈

    哈古怪古怪。”韦小宝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大王子真是大得滑稽嘻嘻希奇

    希奇!”葛尔丹怒道:“我有什么滑稽希奇?”韦小宝道:“小僧有什么有趣古怪殿下便

    有什么滑稽希奇了难兄难弟彼此彼此请请。”说著便在晦聪方丈的下坐下澄观站

    在他身后。

    众人听了韦小宝说话都觉莫测高深心中暗暗称奇。

    晦聪方丈道:“三位贵人降临本寺不知有何见教?”昌齐喇嘛道:“我们三人在道中

    偶然相遇言谈之下都说少林寺是中原武学泰山北斗好生仰慕。我们三人都僻处边地

    见闻鄙陋因此上一同前来宝寺瞻仰得见高僧尊范不胜荣幸。”他虽是西藏喇嘛却说

    得好一口北京官腔清脆明亮吐属文雅。

    晦聪道:“不敢当。蒙古、西藏、云南三地素来佛法昌盛。三位久受佛法光照自是

    智慧明澈还盼多加指点。”昌齐喇嘛说的是武学晦聪方丈说的却是佛法。少林寺虽以武

    功闻名天下但寺中高僧皆以勤修佛法为正途向来以为武学只是护寺持佛法的末节。

    葛尔丹道:“听说少林寺历代相传其有七十二门绝技威震天下少有匹敌。方丈大

    师可否请贵寺众位高僧一一试演好让小等一开眼界?”晦聪道:“好教殿下得知江湖上

    传闻不足凭信。敝寺僧侣勤修参禅以求正觉虽然也有人闲来习练武功也只是强身健体

    而已区区小技不足挂齿。”葛尔丹道:“方丈你这可太也不光明磊落了。你试演一下

    这七十二项绝技我们也不过是瞧瞧而已又偷学不去的何必小气?”

    少林寺名气太大上门来领教武功之人千余年几乎每月皆有有的固是诚心求艺有

    的却是恶意寻衅寺中僧侣总是好言推辞。就算来者十分狂妄寺僧才迫不得已出手反

    击总是教来人讨不了好去。像葛尔丹王子这等言语晦聪方丈早已不知听了多少当下微

    微一笑说道:“三位若肯阐明禅理讲论佛法老僧自当召集僧众恭聆教益。至于武功

    什么的本寺向有寺规决计不敢妄自向外来的施主们班门弄斧。”

    葛尔丹双眉一挺大声道:“如此说来少林寺乃是浪得虚名。寺中僧侣的武功狗屁不

    如一钱不值。”晦聪微笑道:“人生在世本是虚妄本就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五蕴皆

    空色身已是空的名声更是身外之物殿下说敝寺浪得虚名那也说得是。”

    葛尔丹没料得这老和尚竟没半分火气不禁一怔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指著韦小宝

    道:“小和尚你也是狗屁不如一钱不值之人么?”

    韦小宝嘻嘻一笑说道:“大王子当然是胜过小和尚了。小和尚确是狗屁不如一钱不

    值。大王子却是有如狗屁值得一钱这叫做胜了一筹。”站著的众人之中登时有几人笑

    了出来。葛尔丹大怒忍不住便要离座动武随即心想:“这小和尚在少林寺中辈份甚高

    只怕真有些古怪也未可知。”呼呼喘气将满腔怒火强行按捺。

    韦小宝道:“殿下不必动怒须知世上最臭的不是狗屁而是人言。有些人说出话来

    臭气冲天好比……好比……嘿嘿那也不用多说了。至于一钱不值还不是最贱最贱的

    乃是欠了人家几千万、几百万两银子抵赖不还/殿下有?蘅髑罚约盒睦镉惺!?葛尔丹张

    口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晦聪方丈说道:“师弟之言禅机渊深佩服佩服。世事因果报应有因必有果。做

    了恶事必有恶果。一钱不值也不过无善无恶比之欠下无数孽债却又好得多了。”禅

    宗高僧无时无刻不在探求禅理韦小宝这几句话本来只是讥刺葛尔丹的寻常言语可是

    听在晦聪方丈耳里只觉其中深藏机锋。

    澄观听方丈这么一解登时也明白了不由得欢喜赞叹:“晦明师叔年少有德妙悟至

    理。老衲跟著他老人家学了几个月近来参禅脑筋似乎已开通了不少。”

    一个小和尚胡言乱语两个老和尚随声附和倒似是和葛尔丹有意的过不去。

    葛尔丹满脸通红突然急纵而起向韦小宝扑来。宾主双方相对而坐相隔二丈有余

    可是他身手矫捷一扑即至双手成爪一抓面门一抓前胸一股劲风已将他全身罩住。

    韦小宝便欲抵挡已毫无施展余地只有束手待毙。

    晦聪方丈右手袖子轻轻拂出挡在葛尔丹之前。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只觉胸

    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一般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

    使劲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其时撞来之力已然消失可是霎时之间自己全身

    道竟也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心道:“糟糕这次要大大出丑。”心

    念甫转只觉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自己原来的椅子。

    晦聪方丈袍袖这一拂之力轻柔浑和绝无半分霸气于对方撞来的力道顷刻间便估

    量得准确异常刚好将他弹回原椅力道用得稍重葛尔丹势必会裂木椅向后摔跌力道

    用得略轻他未到椅子便已坐倒不免坐在地下。来人中武功高深的眼见他这轻轻一拂

    之中孕育了武学绝诣有人忍不住便喝出彩来。

    葛尔丹没有当场出丑心下稍慰暗吸一口气内力潜生并不给这老僧化去又是一

    喜随即想到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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