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石屋忙将门关上正要取门闩支撑突然迎面一股大几涌到将他推
得向后跌出丈余四名青衣汉子冲进石屋大叫:“鳌拜在哪里?鳌拜在哪里?”一名长须
老者一把抓起韦小宝问道:“鳌拜在哪里?”韦小宝向外一指说道:“关在外边的地牢
里。”两名青衣人便向外奔出。外边又有四名青衣人奔了进来疾向后院窜去突然有人叫
道:“在这里了!”长须老者大怒举刀向韦小宝砍落。韦小宝急闪避开。旁边一名青衣人
提腿在他屁股上一脚只踢得韦小宝飞出丈许摔入后院。六名青衣人齐去撞击囚室的铁
门。但铁门甚是牢固顷刻间却哪里撞得开?只听得外面锣声镗镗镗急响王府中已出警
号。一名青衣人叫道:“须得赶快!”长须老者道:“废话谁不知道要快?”一名青衣汉
子见一进撞不开铁癯。这时又有三名青衣汉子奔了进来。囚室外地形狭窄九个人挤在一
起施展不开手脚。韦小宝悄悄在地下爬出去没爬得必步便给人觉挺剑向他背心上
刺到。韦小宝向左闪让那人长剑横掠嗤的一声在他背心长袍上拉了条口子。韦小宝
幸得有宝衣护身这一剑没伤到皮肉惊惶下跃起身来斜刺冲出。另一个青衣汉子骂道:
“小鬼!”举刀便砍。韦小宝一跃而起抓住了囚室窗上的铁条子身子临空悬挂。使钢鞭
的青衣汉子正在撬挖铁条见韦小宝阴在窗口挥鞭击落。
韦小宝无路可退又脚穿入两条铁条之间。两根铁条已给插得弯了他身子瘦小竟从
空隙间穿过一松手已钻入了囚室。当的一声响钢鞭击在铁条之上。外边的青衣汉子纷
纷呼喝:“我来钻我来钻。”那使钢鞭的汉子探头欲把空隙中钻进去。可是十三四岁的韦
小宝钻得过这汉子身材肥壮却哪里进得去?
韦小宝从靴筒中拔出匕暗叫:“救兵快来救兵快来!”耳听得外面铜锣声呼喝
声兵刃击声响成一团。突然间呼的一声一股劲风当头压落。韦小宝一个打滚滚出数
尺。但听得呛啷啷一声大响脸上泥沙溅得痛他不暇回顾急跃而起。只见鳌拜双手舞
动铁链荷荷大叫乱纵乱跃这时那便钢鞭的青衣汉子正从窗格中钻进来鳌拜连手铐带
铁链往他头上猛力击下这青衣汉子登时脑浆迸裂而死.韦小宝惊奇不已:“他怎么将来救
他的人打死了?”随即明白:“啊哟他吃了我的加料药粉虽然中毒可不是翘辫子见阎
罗皇却是了疯!”
窗外众汉子大声呼喝鳌拜举起手铐铁链往铁窗上猛击。韦小宝心想:“他如回过身
来打我老子可得要归天!”急急之下不及细想提起匕猛力向鳌拜后心戳去。
鳌拜服药后神知已失浑不知背后有人来袭韦小宝匕戳去他竟不知闪避波的一
声匕直刺入背。鳌拜张口狂呼双手连着手铐乱舞。韦小宝顺势往下一拖那匕削铁
如泥直切了下去鳌拜的背脊一剖为二立即摔到。窗外一众青衣人霎时之间都怔住了
似乎见到了世上最希奇古怪之事。三四人同时叫了出来:“这小孩子杀了鳌拜!这小孩杀了
鳌拜!”
那长须人道:“撬开铁窗进去瞧个明白是否真的鳌拜!”当下便有二人拾起钢鞭
用力扳撬窗上铁条。两名王府卫士冲进室来长须人挥动弯刀一一砍死。一名青衣汉子提
起短枪隔窗向韦小宝不住虚刺令他无法走进窗格伤人。
过不多进铁条的空隙扩大一个青衣瘦子说道:“待我进去!”从铁条空隙间跳进囚
室。韦小宝举匕向他刺去。那瘦子举刀一挡嗤的一声响单刀断为两截。那瘦子一惊
手中断刀向韦小宝掷出。韦小宝低头闪避双手手腕已被那瘦子抓住顺势反到背后。另一
个青衣汉子举刀架在他颈中喝道:“不许动!”窗上的铁条又撬开了两根长须人和一名
身穿青衣的秃子钻进囚室抓住鳌拜的辫子提起头来一看齐声道:“果是鳌拜!”长须
人想将尸推出窗外但铐镣上的铁链牢牢钉在石墙之中一进无法弄断。那瘦子拿起韦小
宝的匕嗤嗤四声响将连在鳌拜尸身上的铁链割断了。长须人赞道:“好刀!”将尸身
从窗格中推出外边的肯衣汉子拉了出去。那瘦子将韦小宝推出余下三人也都钻出囚室。
长须人令:“带了这孩子走!大伙儿退兵!”众人齐声答应向外冲出。一名青衣大汉将
韦小宝挟在肋下冲出石屋。只得飕飕声响箭如飞蝗般射来。王府中二十余名卫士不住放
箭康亲王提刀亲自督战。
众青衣人为箭所阻冲不出去。抱着鳌拜尸的是个道士叫道:“跟我来!”举起尸
身挡在身前。康亲王见到鳌拜不知他已死又见韦小宝被刺客拿住大叫:“停箭!别伤
了桂公公!”韦小宝心想:“康亲王倒有良心老子会记得你的!”王府弓箭手登时停箭。
那些青衣汉子高声呐喊冲出石屋。那长须人手一挥四名汉子疾向康亲王冲去。众卫士大
惊顾不得追敌都赤保护王爷岂知这是那长须人声东击西之计余人乘隙跃上围墙逃
出王府。攻击康亲王的四名汉子轻功甚佳并不与众卫士交手东一窜西一纵似乎伺机
要取康亲王性命待得同伴尽数出了王府四人几声呼啸跃上围墙连连挥手十余件暗
器份向康亲王射去。众卫士又是连声惊呼挥兵刃砸暗器但还是有一枝钢镖打中了康亲王
左臂。这么一阵乱四名青衣汉子又都出了王府。
韦小宝被一条大汉挟在肋下飞奔但听得街道上蹄声如雷有人大叫:“康亲王府中有
刺客!”正是大队官军到来增援。一众青衣汉子奔入王府旁的一间民房闩上了大门又从
后门奔出显然这些人干事之前早就把地形察看明白预备了退路。在小巷在奔行一程
又进了一间民房仍是从后门奔出转了几个弯奔入一座大宅之中。
各人立刻除下身上青衣迅换上各式衣衫顷刻间都扮成了乡家模样挑柴的挑柴
挑菜的挑菜。一名汉子将韦小宝用麻绳牢牢绑住。两名汉子推过一辆木车车上有两只大木
桶将鳌拜的尸体和韦小宝分别装入桶中。韦小宝心中只骂得一句:“***!”头上便有
无数枣子倒下来将他盖没桶盖盖上什么也瞧不见了。跟着身子晃动料想木车推出大
门。枣子之间虽有空隙不致窒息却也呼吸困难。韦小宝惊魂略定心想:“这些鳌拜的
家将部属把老子拿了去势必要挖出老子的心肝来祭鳌拜。最好是途中遇上官兵老子用力
一滚木桶翻倒那便露出了马脚。”可是四肢被紧紧绑住哪里动得分毫?木桶外隐隐传
来辚辚车声身子颠簸不已行了良久又哪里遇到官兵了?韦小宝咒骂一阵害怕一阵
忽然张口咬了一枚枣子来吃倒也肥大香甜吃得几枚惊惧之余极其疲倦过不多时
竟尔沉沉睡去。一觉醒来车子仍是在动只觉全身酸痛想要转动一下身子仍半分动弹
不得心想:“老子这次定然逃不过难关了待会只好大骂一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再过
二十年又是一条大汉。”又想:“幸亏我已将鳌拜杀了否则这厮被这批狗贼救了出去
老子又被他们拿住一样的难以活命死得可不够本。鳌拜是朝廷大官韦小宝只不过是丽
春院的一个小鬼一命拚一命老子便宜之极哈哈大大便宜!”既然无法逃命只好自
己如此宽解虽说便宜之级心中却也没半点高兴。过了一会便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甚
久醒来时觉车子所行的地面甚为平滑行得一会车子停住却没有人放他出来让他
留在枣子桶中。过了大半天韦小宝气闷之极又要朦胧睡去忽听得豁啦一响桶盖打
开有人在捧出他头顶的枣子。韦小宝深深吸了口气大感舒畅睁开眼来只见黑沉沉
地头顶略有微光。有人双手入桶将他提了起来横抱在手臂之中旁边有人提着一盏灯
笼原来已是夜晚。韦小宝抱着他的是个老者神色肃穆处身所在一是一个极大的院子。
那老者抱着韦小宝走向后堂提着灯笼的汉子推开长窗。韦小宝暗叫一声:“苦也!”
不知高低但见一座极大的大厅之中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少说也有二百多人。这些人一色
青衣头缠白布腰系白带都是戴了丧脸含悲愤哀痛之色。大厅正中设着灵堂桌上点
燃着八根极粗的蓝色蜡烛。灵堂旁挂着几条白布挽联竖着招魂幡子。韦小宝在扬州之时
每逢大户人家有丧事总是去凑热闹讨赏钱乘人忙乱不觉就顺手牵羊拿些器皿藏入
怀中到市上卖了便去赌钱因此灵堂的陈设看得惯了一见便知。他在枣桶中时早
料到会被剖心开膛去祭鳌拜此刻事到临头还是吓得全身皆酥牙齿打战格格作响。
那老者将他放下左手抓住他肩头右手割断绑住他手足的麻绳。韦小宝双足酸软无法站
定。那老者伸手到他右肋之下扶住。韦小宝见厅上这些人显然都有武功自己只怕一个也打
不过要逃走那是千难万难但左右是个死好在绑缚已解总得试试最不济逃不了给
抓了回来一样的开心剖膛难道还能多开一次多剖一回?眼前切要之事第一要那老头
子的手不在自己肋下托住以免身子一动便给他抓住;第二要设法弄熄灯笼烛火黑暗一
团便有脱身之机。
他偷眼瞧厅上众人只见各人身上都挂插刀剑兵刃。一名中年汉子走到灵座之侧说
道:“今日大……大仇得报大……大可你可以眼闭……眼闭了。”一句话没说完已泣不
成声。他一翻身扑倒在灵前放声大哭。厅上众人跟着都号啕大哭。韦小宝心道:“辣块
妈妈老子来骂几句。”但立即转念:“我开口一骂这些乌龟王八蛋向老子动手可逃不
了啦。”斜眼见托着自己的老者正自伸衣袖拭泪便想转身就逃但身后站满了人只须逃
出一步立时便给人抓住心想时机未到不可卤莽。
人丛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上祭!”一名上身**头缠白布的雄壮大汉大踏步走
上前来手托木盘高举过顶盘中铺着一块细布细布上赫然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韦小宝险些儿晕去心想:“辣块妈妈这些王八蛋要来割老子的头了。”又想:“这是谁
的头?是康亲王吗?还是索额图的?不会是小皇帝的罢?”木盘高举得甚高看不见级面
容。那大汉将木盘放在供桌上扑地拜倒。大厅上哭声又振众人纷纷跪拜。韦小宝心道:
“***此时不走便待何时?”转身正欲奔跑那老者拉拉他家袖腿上没半点力气
给他一推之下立即跪倒见众人都在磕头只好跟着磕头心中大骂:“贼鳌拜乌龟鳌
拜。老子一刀戳死了你到得阴间老子又再来戳你几刀!”
有些汉子拜毕站起身来有些兀自伏地大哭。韦小宝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大哭
也不怕羞鳌拜这王八蛋有什么好死了又有什么可惜?又用得着你们这般大流马尿?”众
人哭了一阵一个高高瘦瘦的老者走到灵座之侧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咱们尹香主的大
仇已报鳌拜这厮终于杀头实是咱们天地会青木堂的天大喜事……”
韦小宝听到“鳌拜这厮终于杀头”八个字耳中嗡的一声又惊又喜一个念头闪电似
的钻入脑中:“他们不是鳌拜的部属反是鳌拜的仇人?”那高瘦老者下面的十几句话韦
小宝全然听而不闻过了好一会定下神来才慢慢将他说话听入心中但中间已然漏了一
大段只听他说道:“……今日咱们大闹康亲王府杀了鳌拜全师而归鞑子势必丧胆
于本会反清复明的大业实有大大好处。本会各堂的兄弟们知道了一定佩服咱们青木堂有
智有勇敢作敢为。”众汉子纷纷说道:“正是正是!”“咱们青木堂这次可大大的露了
脸。”“莲花堂、赤火堂他们老是自吹自擂可哪有青木堂这次干得惊逃诏地!”“这件事
传遍天下只怕到处茶馆中都要编成了故事来唱。将来把鞑子逐出关外天地会青木堂名垂
不朽!”“什么把鞑子逐出关外?要将众鞑子斩尽杀绝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精神大振适才的悲戚之情顷刻间一扫而空。
韦小宝听到这里更无怀疑知道这批人是反对朝廷的志士。他在遇到茅十八之前在
扬州街坊市井之间便已常听人说起天地会反清的种种侠义事迹。当年清兵攻入扬州大肆
屠杀**掳掠无恶不作所谓:“扬州一日嘉定三屠”实是惨不堪言。扬州城中几
乎每一家人家都有人在这场大屠杀中遭难。因之对于反清义士的钦佩扬州人比之别地人
氏无形中又多了几分。其时离“扬州十日”的惨事不过二十几年韦小宝从小便听人不断
说起清军的恶行又听人说史阁部如何抗敌殉难某人又如何和敌兵同归于尽。这次茅十八
和众盐枭在丽春院中打架便是为了强行替天地会出头而起一路上听他说了不少天地会的
英雄事迹又有什么“为人不见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等等言语心中早已万分向往仰
慕这时亲眼见到这一大群以杀鞑子为已任的英雄豪杰不由得大为兴奋一时意忘了自己
是鞑子朝廷中“小太监”身份。那高瘦老者待人稍静续道:“咱青木堂这两年中时时刻
刻记着尹香主尹大哥的大仇人人在万云龙大哥的灵前沥血为誓定要杀了鳌拜这厮为尹大
哥报仇。尹香主当时慷慨就义江湖上人人钦仰今日他在天之灵见到了鳌拜这个狗头
一定会仰天大笑。”众人都道:“正是正是!”
人丛中一个雄壮的声音道:“两年前大伙儿立誓倘若杀不得鳌拜我青木堂人人都是
狗熊灰孙子再也没脸面在江湖上行走。今日终于雪了这场奇耻大辱。我姓樊的这两年饭也
吃不饱觉也睡不好日思夜想就是打算给尹香主报仇为青木堂雪耻大伙儿终于心愿
得偿哈哈哈哈!”许多人跟着他都狂笑起来。
那高瘦老者说道:“好我青木堂重振雄风大伙扬眉吐气重新抬起头来做人。这两
年来青木堂兄弟们个个都似无主孤魂一般在天地会中聚会别堂的兄弟只消瞧我一眼
冷笑一声我就惭愧得无地自容对会中的大事小右不敢插嘴说一句话。虽然总舵主几次
传了话来开导咱们说道为尹香主报仇是天是会全体兄弟们的事决不是青木堂一堂的
事。可是别堂兄弟们冷言冷语却不这么想啊。自今而后那可是大不相同了。”另一人
道:“对对李大哥说得对咱们乘此机会一鼓作气轰轰烈烈的再干他几件大事出
来。鳌拜这恶贼号称‘满洲第一勇士’今日死在咱们手下那些满洲第二勇士第三勇
士第四勇士那是个个怕得要死了!”
众人一听又都轰然大笑起来。韦小宝心想:“你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倒像小孩儿
一般。”
人丛中忽然有个冷冷的声音说:“是我们青木堂杀了鳌拜么?”
众人一听此言立时静了下来大厅中聚着二百来人片刻之间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一人说道:“杀死鳌拜的虽是另有其人但那也是咱们青木堂攻入康亲王
府之后那人乘着混乱才将鳌拜杀死。”
先前那人又冷冷的道:“原来如此。”
那声音粗壮之人大声道:“祁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祁老三仍是冷言冷语:“我又有什么意思?没有意思一点也没有意思!只不过别堂
中兄弟如果说道:‘这番青木堂可当真威风啦!但不知杀死鳌拜的却是贵堂中哪一位兄
弟?’这一句话问了出来只怕有些儿难以对答。大家不妨想想这句话人家会不会问?只
怕一千个人中倒有九百九十九个要问罢!大伙儿自吹自擂尽往自己脸上贴金未免……
未免有点……嘿嘿大伙儿肚里明白!”众人尽皆默然都觉他说话刺耳听来极不受用
但这番话却确是实情难以辩驳。
过了好一会那高瘦老者道:“这个清宫中的小太监阴错阳差杀了鳌拜那自是尹香
主在天之灵暗中佑护假手于一个小孩子除此大奸。大家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也不能昧
着良心说假话。”众人面面相虐觑有的不禁摇头本来兴高采烈但想到杀死鳌拜的并非
青木堂的兄弟登时都感大为扫兴。那高瘦老者道:“这两年来本堂无主大伙儿推兄弟
暂代执掌香主的职司。现下尹香主的大仇已报兄弟将令牌交在尹香主灵前请众兄弟另
选贤能。”说着在灵座前跪倒双手拿着一块木牌拜了几拜站起身来将令牌放在灵位
之前。一人说道:“李大哥这两年之中你将会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我香主之位除了你
之处又有谁能配当?你也不用客气啦乘早将令牌收起来罢!”众人默然半晌。另一人
道:“这香主之位可并不是凭着咱们自己的意思要谁来当就由谁当。那是总舵主委派下
来的。”
先一人道:“规矩虽是如此但历来惯例每一堂商定之后报了上去上头从来没驳回
过所谓委派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另一人道:“据兄弟所知各堂的新香主向来都由旧堂主推荐。旧香主或者年老或
者有病又或是临终之时留下遗言从本堂兄弟之中挑出一人接替可就从来没有自行推选
的规矩。”
先一人道:“尹香主不幸为鳌拜所害哪有什么遗言留下?贾老六这件事你又不是不
知又干么在这时挑眼了?我明白你的用意你反对李大哥当本堂香主乃是心怀不轨另
有图谋。”韦小宝听到“贾老六”三字心下一凛记得扬州众盐枭所要找的就是此人转
头向他瞧去果见他头顶头秃秃地一根小辫子上没剩下几根头脸上有个大刀疤。
那贾老六怒道:“我又心怀什么不轨另有什么图谋?崔瞎子你话说得清楚些可别
含血喷人。”
那姓崔之人少了一只左目大声道:“哼打开天窗说亮话青木堂中又有谁不知道
你想捧你姊夫关夫子做香主。关夫子做了香主你便是国舅老爷那还不是大权在手要风
得风要雨得雨吗?”贾老六大声道:“关夫子是不是我姊无那是另一回 事。这次攻入康
王府是关夫子率领的终于大功告成奏凯而归凭着我姊无的才干他不能当香主吗?
李大哥资格老人缘好我并不是反对他。不过讲到本事毕竟还是关夫子行得多。”
崔瞎子突然纵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之意。贾老六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的话
说错了?”崔瞎子笑道:“没有错咱们贾六哥的话怎么会错?我只是觉得关无子的本事太
也厉害了些。五关是过了六将却没有斩。事到临头却将一个大仇人鳌拜让人家小孩儿
一刀杀了。”突然人丛中走出一人满脸怒容在灵座前一站韦小宝认得他便是率领众人攻
入康亲王府的那个长须人。见他一部长须飘在胸前模样甚是威严。原来此人姓关名叫安
基因胡子生得神气又是姓关大家便都叫他关夫子。他双目瞪着崔瞎子粗声说道:
“崔兄弟你跟贾老六斗口说什么都可以我姓关的可没的罪你。大家好兄弟在万云龙
大哥灵前赌过咒过誓来说什么同生共死我这般损我是什么意思?”
崔瞎子心下有些害怕退了一步说道:“我……我可没敢损你。”顿了一顿又道:
“关二哥你……你如赞成推举李大哥作本堂香主那么……那么做兄弟的给你磕头赔罪
算是我说错了话。”关安基铁青着脸说道:“磕头赔罪那怎么敢当?本堂香主由谁来
当姓生的可不配说这一句话。崔兄弟你也还没当上天地会的总舵主青木堂的香主是
谁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崔瞎子又退了一步大声道:“关二哥你这话也不明摆着损人吗?我崔瞎子是什么脚
色便是再投十八次胎也挨不上当天地会的部舵主。我只是说李力世李大哥德高望重
本堂之中再也没哪一位像李大哥那样教人打从心窝里佩服出来。本堂的香主倘若不是请
李大哥当只怕十之**的兄弟们都会不服。”人丛中有一人道:“崔瞎子你又不是本堂
十之**的兄弟怎知道十之**的兄弟们心中不服?我看啊李大哥人是挺好的大伙儿
跟他老人家喝喝酒晒晒太阳那是再好不过的。可是说到做本堂香主只怕十之**的兄
弟们心中大大的不以为然。”
又一人道:“我说呢张兄弟的话对得不能再对。德高望重又怎么样?咱们天地会是反
清复明又不是学孔夫子讲什么仁义道德。德高望重就能将鞑子吓跑吗?要找德高望重
之人私塾中整天‘诗云子曰’的老秀才可多得很。”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一名道人道:“依你之见该当由谁来当本堂
第七回 古来成败原关数 天下英雄大可知-->>(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