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他眼前,他有一日也会看厌的……
齐悦瓷是这个时代的人,在她不曾爱上邵槿之时,做这些对她而言并不难。
她想要的,无非是保住在邵家独一无二的地位,为弟弟提供坚定的后盾,为她将来的孩子,赢得一切尊重。
“妈妈,我懂了。”她淡淡而笑,缓缓啜了一口茶。
看着她完美的笑容,沈妈妈却私下难过,当日五夫人能获得五老爷的真心敬重,曾付出过多少旁人看不见的辛酸……夫人,才刚刚开始而已。
五夫人曾有过一句话,如果想要他敬你爱你,你先得自尊自爱。对他好,对他笑,容忍他的缺陷,照料好他看重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妾室,与他共同承担家族的责任,唯一要保留的,便是你的本心。
连他的左拥右抱都能含笑面对,世上又有什么能够打到你!
五夫人说,这是太夫人教会她的。
太夫人看不破,早早离世。五夫人反其道而行之,即使出嫁十年后才生下儿子,她的后院,也没有一个庶子庶女的存在。
小姐那么聪慧,一定能够明白。
………………
黄昏的时候,西边黑压压的,屋里提前掌了灯。
“……那咱们就定初六这日请酒。每年都有定例在那,我思想着,过些日子,你也该把事情接过去了,不如先把请酒的事交给你,借此熟悉一下府中的环境行事。你看这样可好?”
橘黄的灯光照在叶老夫人保养甚好的脸上,一点不显她老态,只是眼角似乎更狭长了些,看着觉得精明。
她一面把手炉递给侍立在身后的嫣然。
手炉不甚热了,嫣然忙转身去换炭。
齐悦瓷眉心一蹙,不防她突然提起这个事。
这是什么意思?她连府里的人都没认清,居然令她打理正月请酒这么要紧的大事,哪家的婆婆教儿媳妇管家,会是这样一个开始?
她不得不佩服叶老夫人的敢想敢做,老谋深算呢。
离请酒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便是一切有旧例可循,也太着急了些,分明是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这番,她若把请酒搞砸了,不说别的妯娌们笑话,光是下人背后的指指点点,唾沫星子能淹死她,日后等她真正理家,还有谁服她?
果真是她的好婆婆呢,才能想出这样的好计策。
“其实,我思量着有老太太在,事事替我们操持停当,正好多偷几年懒。”她略带恭谨的笑,嗓音柔美舒缓,“却被爷狠狠训了几句,怪我为人子媳者,不知孝顺长辈,为长辈分忧,反带累长辈操心劳累,岂是为人子媳之道?
后来,我是又愧又悔。
既然老太太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虽不通,也愿意勉力一试,好让老太太多多休养。左右不懂的时候,有老太太指点着,想必不会闹出什么大差错来。”
她笑吟吟坐在玫瑰椅上,似对叶老夫人的深意浑然不觉。
叶老夫人暗自诧异,她以为她看出用意后必会委婉拒绝,或者愚蠢地欢天喜地应下。
眼下的情形,她反而有些看不透了。
以她的直觉,这丫头不笨,应该还有点小聪明。齐悦瓷在娘家管过家的事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齐家六夫人的口碑那么差,又有他们族人给她撑腰,这丫头能侥幸胜她一局是寻常事。
出口的话不好再收回,她跟着笑赞齐悦瓷孝顺,又嘱咐道:“卢管事是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了,这些事他都有数……姚孙贵是主管采买的,你回头认识认识,有什么吩咐只管命他二人去做……还有大厨房的、日用器皿的、库房的……”
她话说得漂亮,可惜并没有丝毫要亲自引见的意思。
她当着家,她不亲自给下边的管事下令,让她冒冒失失自己去见,下边的人还会把她放在心上吗?
齐悦瓷又笑,杏眼在烛火映照下亮闪闪的。
外边是一串脚步声,接着有丫鬟们的行礼声,原来是邵槿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