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改造”下,心都不是那么急,但各组有指标,每人每天擦多少定得非常死,擦不出来就得加班,或者扣分。元庆在擦破几次手指之后,跟自己较上劲了,我他妈就是慢擦,加班就加班。结果,两个通宵下来,元庆的眼睛变成了熊猫,脑子变成了浆糊,连刚刚消肿的下身也泛出了紫青的颜色,撒尿都不顺溜了。因为元庆是组长,陈队长多少给点儿面子,史乃安他们就不行了,经常被罚到地瓜堆前“面壁”,样子类似在纪念碑前默哀,呵欠打得像狼嚎,眼泪鼻涕一起流,没有一点儿人形。
这么一折腾,元庆明白过来了,磨洋工是不行的,政府不吃这一套。
于是,元庆请示陈队长,鉴于同犯们对待改造的态度,必须加强管理,能否抽出两个有“煞威”的人来监督大家的改造?
陈队长同意了,让元庆和刚子负责这事儿。
为了自己的手指不至于报废,元庆和刚子相当负责,谁要是动作稍微一慢,拳头大的地瓜就会在谁的头上破碎,擦都不用擦了。
这样一来,谁还敢怠慢?一时间,大伙儿把多年以来练就的“撸管儿”(**)绝技都使了出来,一双双手忽前忽后,刨床开动一般宛如飞梭,这堆地瓜前的“咔嚓”声伴着“嘿咻”声,经久不息,声震天外,直擦得地瓜们心惊胆战,哀叫连连,白浆翻飞。
好歹把这堆地瓜擦完,下一堆又来了,犯人们全都变成了机器人,连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了。
因为手掌被擦成了八爪鱼,小二黑彻底崩溃,举着这只手狂喊一声“杀人不过头点地”,跃上地瓜堆,一头扎了下去。
刚子跟上去,一脚将小二黑的脑袋踹进地瓜堆里:“有本事你从屋顶往下跳呀!”
小二黑的声音从地瓜堆里冒出来:“能死谁还这么活呀,这跟杀人有什么两样……”
这话被一直跟小二黑有仇的蛤蟆眼听见了,一溜小跑地去了队部,告发小二黑污蔑党的劳改政策是杀人不眨眼。
小二黑被陈队长押到了西墙根面壁,头顶压了一副标语:“改造有前途,违纪无出路!”
陈队长刚要返回队部,小二黑就狂喊着“我要回家”,中了枪的兔子一般歪歪斜斜地往南边跑。
那边擦地瓜的犯人们可逮到歇息的机会了,发声喊跳起来,故意拖拖拉拉地作围猎状追赶小二黑,直到将他累瘫在地。
这边,欧小强刚喊出一声“好啊,二黑哥终于可以去严管队歇歇啦”,就被陈队长的目光给阉割了。
在一片静谧中,天空忽然飘下毛毛细雨,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灰暗,黑云沉甸甸地压下来,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雨很细很小,飘摇下落的甚至不能算是雨点,而是一层随时都能被风吹散的雾,这些雾软绵绵地落在地上,地面上看不到潮湿,打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有那层轻浮在无数光头上的小雨,像落了一层水汽,带着渺渺茫茫的光影,在铅灰色的空中弥漫
第十七章 何去何从1-->>(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