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纤夫一样地拉着,元庆叉开双腿站在上面,扭动屁股耙那些刚刚被拖拉机翻起来的土块。前面的三个人如果换成两头牛,元庆的手里再捏着一根鞭子,并高高扬起,嘴里再“哦呵哦呵”地喊上两嗓子,这完全就是一副边远山区生动的农忙画卷。
元庆带的这八个人分成了两组,元庆这个组里有刚子、小二黑、欧小强。另一个组是史乃安、蛤蟆眼和两个河南人。
刚开始的几天,元庆觉得这样的活儿很有趣,可是过了几天就吃不住劲了,累得腰里像是插了一把刀,屁股也疼得像是挨足了鞭子。
犁完几亩地歇息的时候,元庆直挺挺地躺在地头,连看一眼城市里很少见的蓝天白云的心情都没有了。
史乃安好像天生就是个做农夫的料,歇息时还不忘将自己往农夫那边靠——头上绑一条毛巾,像农闲时骚扰鬼子炮楼的武工队员。
元庆他们八个人因为不太下地,形象还好一点儿,别的犯人就不一样了,浑身黢黑,蹲在地头像一只只刚出土的陶罐。
小二黑尽管经过一个月的“严管”,性格还是没有变,蹦蹦达达,浑身像有取之不竭的精力。歇息的时候,小二黑撅着屁股到处扒拉那些被耙犁翻动起来的土块,从里面翻捡蝼蛄。春天里的蝼蛄还不太精神,不蹦,喝醉了酒似的慢慢爬。小二黑用一根线拴住一只蝼蛄的两条后腿,线的那一头同样拴着一只蝼蛄,让它们“拔河”,可是它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往往拔着拔着就成战友了,并肩前进。这让小二黑大为恼火,怒斥它们属于反改造分子,实属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于是,抓到的十个蝼蛄,最终身首异处,粉身碎骨的至少是九个。
还是刚子有想法,他让小二黑挑出几个看上去力气很大的蝼蛄带回监舍,扬言要“灭了”史乃安。
史乃安也有玩蝼蛄的爱好,同样也是让它们拔河,但人家有办法,用一根草棍不时拨拉着,拔河比赛举行得有声有色。
刚子的想法是,双方用蝼蛄运豆子的,在规定时间内,哪家运的多哪家就算胜了,败了的给一盒“丰收”牌香烟。
收工回到监舍,刚子拿出小二黑精挑细选的那只蝼蛄,拴住腿儿,找一个空的火柴盒,绑上,招呼史乃安过来:“史大奶,你不是号称劳改大院儿第一玩家吗?这次咱们玩个新鲜的。”将自己的想法对史乃安一说,史乃安当场同意。拿出一个装蝼蛄的罐子,挑选了一个最壮实的家伙,按照刚子的“工艺”加工好蝼蛄,瞪着他那双比蝼蛄大不了多少的眼睛问:“从哪儿运到哪儿?几个豆儿,几分钟算一局?”
刚子胸有成竹:“从一个铺位运到另一个铺位,一次三个豆儿,十分钟一局。”
史乃安将自己的蝼蛄摆成前进的姿势,在火柴盒里装好豆子,高叫一声:“开赛!”
双方的比赛正式开始……
史乃安手里有草棍,刚子也早有准备,在一声声“爬你娘的爬
第十五章 重振雄风1-->>(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