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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疏狂看到端来的竟然不是黑咖啡,拧着眉嫌恶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加了鲜奶的咖啡,这样不会刺激你的胃,味道挺好的,你试试看就知道。”邹盼舒无辜的说,眨了眨他的大眼睛,他想通了对这个人自然就好,反正对方知道自己的目的,那就不需要再装模作样故作矜持了。
身心都累到极致,邹盼舒这一晚却难以入眠,谁来告诉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八年抗战的决心,突然有人告诉你不用八年直接就抗战胜利该如何面对。他的脑袋里重生以来第一次找不到清晰的思维,一晚上都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人完全陷入梦魇中醒不过来。
任疏狂收了交上来的报告,把人打发下班后才摊开在办公桌上细细的看,很用心很细心,哪怕经验不足导致不少地方阐述不够精确也不影响翻阅,还把自己确认的问题标记出来,使他想起那天看到的邹盼舒留下的书的情形。
那一天吃着合乎自己胃口的饭菜,脑海中却总是回放那个人泫然欲泣的脸,那双眼蓄满了泪却强忍着不掉落,短短几秒钟的过程他总是一遍遍的想起,不知怎的突然心底就软了一下。
任疏狂一直在等救赎,他不知道自己的救赎将会以何种形式到来,或者到自己老了死去都不会来临。但那天那清秀的脸庞,那双迸发着委屈愤怒失望的双眸,突然就进驻心底,那一霎那他听到坚冰破裂的声音,哗啦啦的响,他想自己也许真的等到救赎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已经独自行走得太过劳累,任疏狂并不知道自己还能独孤的走多远,而现在有一个能够让自己从心到身都温暖的人送上门来,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按照秦明宇提供的信息,这个人之前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他做的粥,他做的饭菜,甚至他的双眼蕴含的温情都那么合意,合意到让他相信这个人别有用心。尽管这样,他还是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就像一个蜗牛躲在自己的壳里面,终于确认外界有一份不可抵抗的诱惑,开始轻轻的伸出触须,一点点的准备挪动前行。他已经不可能和女人结婚成家,那么以后如果有这个人相伴也是好的,如果这个人求财,任疏狂就给他财,如果求势,任疏狂自认小小一个邹盼舒所求的势还难不倒自己,当然,所有的前提都是那个人要对自己好,至于怎样叫做好他还很模糊,而且他还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如果钱财权势都不是那个人要的,那么那个人想要什么呢?他也想知道,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发布了人事变动的命令。
快凌晨一点,任疏狂才批注完邹盼舒的报告,他提出了详细的修改建议,对一些专业知识也给出了邹盼舒能接受范围注解,而其实真正会用到的报告已经有其他秘书撰写了,公司也不会把这样重大订单的报告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来完成。
这只是给邹盼舒的一个锻炼,任疏狂从小就是个狂妄的人,哪怕现在收敛所有的任性,也不允许自己身边出现一个毫无主见毫无能力的人,他要看看邹盼舒的底线在哪里。骄傲如他当然不会告诉邹盼舒这些细节,回想这一天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心思如此简单明了,任疏狂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做了一个绝佳的决定,有那个人在身边非常有趣,他期待明天的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