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滚落。
他在叫着妈妈,在叫着哥哥,他想告诉她们---他很疼,很疼…
在梦里,他一定回到了身上被留下伤痕的那一刻。
那时候他多大呢?
八岁、六岁或者更小,像无忧无虑那般天真可爱。
是谁那么狠心,可以在他身上留下那样的伤痕!
而当时同样年幼的司徒瀚,一定也像她现在这般无助吧。
在那个大宅子里,没有了妈妈,谁可以保护他们两个?
在这片荒岛上,没有任何求救信号的发出,谁可以来救救他们?
瀚哥哥,当年你的无助,你的痛苦,你对未来的恐惧
为什么没有摧毁你?
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你是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从而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阿言?
真希望你可以教教我,那样的话,此刻的我就不至于浑身无力,昏昏欲睡…
我知道自己不可以睡,但越来越强烈的眩晕让我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身子像是被烈火焚烧…
我看不清东西了,我也感知不到身边的一切了,我好累,好累
对不起啊,瀚哥哥,我没有能保护好自己,也没能保护好阿言,我…
“悦歌,悦歌…”
朦胧的意识间,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
好熟悉的声音,她却已晕眩到毫无分辨能力,只是听从心里那份熟悉,便笑了出来。
一定是他来了对不对?
一定是的。
他来了,她和阿言就有救了。
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放下所有硬撑的坚持,双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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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又好冷。
在这忽冷忽热间,她的思绪也随之在清醒与迷糊间转换。
她好像看到了无忧无虑,但转眼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很多被淡忘的事情一一浮现脑海,却又不甚清晰。
好像看到了爸爸和妈妈,看到了姐姐,又好像看到了二叔…
某些很重要的东西在脑海中划过,她好像抓住。
然而,当她真的抓紧,它们又像手中沙般飞逝而去了。
她觉得好累,又沉沉睡去。
“悦歌,悦歌…”
忽然,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
她浅浅一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
从小到大,她最爱看的一张脸。
“悦歌,你怎么样了?”他皱眉,眼里是她预料之中的担忧。
她摇摇头,要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悦歌,对不起…”
他的手抚着她滚烫的脸,带来丝丝惬意的凉爽:“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害了你。”
怎么能这样说呢?
她赶紧摇摇头,可是,她越摇头,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她好想说话,好想告诉他自己真的没事。
无奈喉咙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着急了,伸手想去抓他,想要让他注意到自己正在摇头。
然而,他却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别走,别走啊…
孟悦歌挣扎着要爬来,然而身子微微一动,那翻天覆地的眩晕却让她立即又趴倒在了床上。
再转头,眼前已什么都没有,他不见了。
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地方,也辨不明自己身在何处。
她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再次沉沉的昏睡过去。
这一次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她渐渐清醒,又听到了说话声。
“医生,她昏睡三天了,怎么还没醒?”
压得很低的声音,像是怕吵到她。
但她还是清晰的听出来,这是拓跋熠的声音。
“她高烧四十度,又感染了轻度肺炎,能这么快退烧已算身体不错的。”
医生也小声回答着:“她在海里泡了那么久,人都虚脱了,昏迷久一点也很正常。”
虚脱?
难道她竟一直都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吗?
可是,她明明看到了司徒瀚…
医院独特的药水味扑鼻而来,她缓缓睁开眼,呆呆的望了一会儿天花板。
“悦歌!”
这时,拓跋熠走了进来。
一眼见到她睁开的双眼,大为惊喜:“你总算醒了!”
他抓过她的手,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真的退烧了,这两天你连续高烧不退,把我给吓死了!”
闻言,孟悦歌觉得有点好笑。
被吓到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本来就有点滑稽。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又立即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来!”
说着,他便要往外走,被她拉住了手指。
“拓跋哥哥…”她艰难的开口:“阿言…他怎么样了?”
她记得,她尚算清醒的时候,司徒言已经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