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离开,而是让他走出他的生命。
他不要,他不可以!
“悦歌!”他上前,将她紧紧的箍在了怀里。
“悦歌,不要…不要这样…”
心里涌动的痛意,原来也可以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任由他这样抱着,没有反抗,亦无回应。
曾经,她一直以为他的怀抱,是最最温暖的港湾。
直到这一刻,她好像明白,那些温暖,不过都是她的自以为。
为什么,要让她明白得这么晚?
如果早一点,哪怕只早一天,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
害了妈妈的,不是秦心蕊,也不是孟静襄,是她!
是她孟悦歌自己!
“司徒瀚,”
她嘶哑的声音吹荡在冷风里,透着阵阵诀别的意味,“我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在念之的酒吧里。念之说你病了,让我一定给你喂药…”
“我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其实那不是药,而是咖啡。念之在里面下了药…”
“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她喜欢你,而你却跟她最讨厌的---我的姐姐订婚了。我…只是她的报复品。”
司徒瀚听着,身子一点点僵硬。
她从来不说这些,现在说出来,是为什么?
疑惑间,却听她一声自嘲的冷笑:“对念之来说,我是报复品;对你来说,我却是个―代替品。秦心蕊的代替品。”
“悦歌,我…”
“你要否认吗?你没必要否认,我都知道,”
她静静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对我说,悦歌,你就一辈子跟妈妈在一起,哪里也不要去,好吗?”
那当然好呀,傻傻的她什么也分不清,却也知道外面有坏人。
但是,点头之后,她却又问:“妈妈,可以让瀚哥哥也跟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吗?”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
一遍又一遍,面色却渐渐变得忧伤。
“那时候我不明白,在她看来很高兴的事情,妈妈为什么会面露忧伤。现在我懂了,我…”
“悦歌,”
像是知道她要说出什么话来,司徒瀚更紧的抱住了她,低吼着哀求:“别说了,别说了…”
她要说,为什么不说,即便是说出来撕心裂肺,也要说
出来。
因为人只有一颗心,索性碎过一次,就不会再伤心了。
“你注定不属于我。”
她说着,浑身颤抖,却没有眼泪,“时间不能改变什么,无忧无虑也不能改变什么,我…我孟悦歌更不可能改变…”
“不是的,悦歌…不是的…”
他一遍遍的否认着,却不知如何才能言说他心中的痛。
那五脏六腑搅动着的剧痛,已让他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躯。
“悦歌,求你,别说了…”
他抱着她,尽管浑身无力,双膝一点点滑跪在了地上,依旧紧紧的抱着她。
拼尽所有的力气抱着她,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去。
他的脸,紧紧的贴在她的小腹。
冷风中,他仅剩下这一丝温暖,如同救命的温暖。
“你放开我…”
但这一丝温暖,她已不愿再给予了,“我也放开你,我们还是做两个…陌生人吧。”
他摇头,依旧猛烈的摇头,“悦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即使胳膊已经麻木,却绝不敢放手。
他不要放手,他不能放手,就像一个人在失去氧气的时候,才知道失去了她,自己就不能活。
只是,他的悔恨,他的痛苦,他的不舍,被冷风吹散了,却已吹不进她的眼底。
她伸手,想要扳开他紧扣的手指。
一次,不行;
二次,不行;
三次,四次,五次…
她离开他的决心,如同他留住她的决心,将两人都伤透。
“司徒瀚,我累了。”
她再度出声,“属于我的东西太少了,妈妈,无忧无虑…我的妈妈现在生死未明,我不想再失去无忧无虑了…你走吧…”
“别这样,别这样说,悦歌…”他抬头,涩痛的双眼望着她:“你还有我,我…”
她轻轻的,却坚决的摇头:“你只是我的…一个梦…”
梦醒了,她仍要回到孤独之中,仍要一个人独自品尝痛苦的滋味。
不如,忘却了这一场梦吧。
这一次,她扳开了他的手,转身朝前走去。
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悦歌…”他的呼声遥远的传来,模糊在她的耳膜之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离开他了吗?离开了。这次真的离开了。
痛吗?应该痛吧。却又感觉不到。
或许,都已经麻木了。
或许,是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剧痛,所以反而感觉不到了。
是吗?一定是的。
否则,这清冷的长街,这冰凉的灯光,在她的眼里怎会越来越黯,越来越黯
直至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