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涌荡一阵阵奇异的感觉,像是一张网扑住了她,她不至于窒息,却也逃不掉。
--如果不是因为司徒瀚,我这辈子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是你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
--你赢了,不过不要太高兴---
刚才在门口那转头的一瞥,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恨意,让孟悦歌从头到脚一阵寒颤。
她的声音,如陡然被什么控制住了,叫出两个字:“妈妈…”
闻声,司徒瀚惊惧的看了她一眼。
抱着无虑的双臂,险些捏稳不住。
然而,孟悦歌已放下了无忧,似疯了一般的扑过来,焦急的问道:“是秦心蕊对不对?她往哪里逃走,往哪里…?”
“悦歌…”
他试着劝慰她冷静,却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此时此刻,她根本不需要。
她只要知道:“她往哪里去了,往哪里去了?”
或许是从没见过她这模样,司徒瀚怔怔的,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他们说,她往那边去…”
话音未落,孟悦歌已不顾一切的朝路边跑去。
“悦歌!”
司徒瀚一愣,想要立即追上去,又不能将无忧无虑丢在这里。
踌躇间,孟悦歌已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往他说的方向追去了。
司徒瀚随即冷静下来,抱起无忧无虑也朝车子走去。
虽然他知道秦心蕊往哪个方向去了,却不知道她是开了什么车。
自然,孟悦歌也不知道这些,但她让那出租车一直往前开着,他也就一直跟着。
无忧无虑似也感觉到了什么,懂事的坐在后排,一句话也没说。
就这样跟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孟悦歌坐的出租车忽然停下。
司徒瀚也赶紧靠边,见着孟悦歌下车,他探出头去正要叫她时,嘴里忽然失去了声音。
他瞧见了,那不远的红灯处,围了很多人,一层又一层的,交通也给堵塞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耳朵似乎失去了听觉。
一阵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上,刺得他双眼火辣辣的疼。
直到无忧叫了他一声:“爹地,妈咪在前面。”
他们也看到了。
他恍然回神,转过头怔怔的看了无忧无虑一眼。
“无忧,”
片刻,他才用嘶哑的嗓音道:“你…看着无虑,你们不能下车,无
论发生什么事,不能下车,明白吗?”
无忧奇怪的看着爹地,不明白他为什么眼圈红了。
但他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司徒瀚亦点头,然后转身去开门。
一次,手没有力气,从门把上滑掉了。
再来一次,竟像是浑身也失去了力气。
他觉得自己的魂也像是被抽去了,只想昏昏沉沉睡去最好。
但挡风玻璃前,那个定在原地不敢往前的娇弱身影,却催促着他,下车。
终于,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把车门关好时。
最里的那一层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他一步步往前走,人们的议论声渐渐扑入耳膜。
“真惨啊,那车子几乎是横腰闯过来,肯定没命了…”
“报警没有啊,快报警啊…”
“肇事车都已经跑了,报警还能抓到吗…”
“先救人啊…”
“奇怪了,这车都变形了,肇事车怎么还能跑?”
“说不定是故意的,有人寻仇呢…”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脚步在她身边停住,“悦…悦歌…”
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身形颤了一下,定住的步子继续往前。
一步,一步,他跟着她。
终于,他们接近了最外层的人群;
然后,她挤了进去,他也跟着;
再然后…
他伸手紧紧拉住了她,“悦歌…”
他几乎是低声乞求:“不要去看,拜托,不要…”
她看着他,瞳孔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她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警车与救护车的声音,几乎同时赶到。
有人高喊着:“来,让让,警察来了。”
人群往这边涌动了一下,他和她又被挤开了些许。
但她没有在意,继续往里挤。
她苍白的面色已不见了一丝血色,唇瓣却被自己咬唇的鲜血滴红。
她浑身的力量都集于目光之中。
而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被人群遮挡,尚不能看的一处。
片刻,警察的声音再次响起:“伤者伤得很重,快太担架来,快!”
闻声,她猛然一颤,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大叫道:“让让,请让让…”
他赶紧跟着她穿过了人群。
他想做的,只是想要拖住她。
他想做的,只是不让她去看那一幕。
但他匆急的脚步尚未站稳,那已变形的车子蓦地却映入了眼帘。
不必再看其他,只是那几个熟悉的车牌数字,已让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