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依旧不完整,我恐怕即使经过长时间的温养,她也难以苏醒……”
——“……能,还是不能。”
——“我不能告诉你确切的答案,孩子。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永远……即使她苏醒了,我们也不知道她会失去什么,就像萨曼莎一样……”
——“我可以等。”
他的回答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话。
而那一句话之后,就是整整一年。
他仍旧是那个严厉阴沉的前魔药教授,现霍格沃兹校长。他从来没有疏忽过自己的工作,他一如既往地批复着永无止尽的文件,在霍格沃兹大大小小的走廊里穿行,毫不手软地扣掉夜游学生的宝石。他无谓外界对他夸张的宣传和崇拜,从不理会别有用心凑上来的脓包和蠢货,他在深夜没有疲惫地熬煮着各种药剂,他仍然喝着苦涩的咖啡,吃着方便而寡淡的面包。他从不去参加任何一项热闹的聚会,拒绝了任何媒体的访问和邀请。他干枯地重复着每天一模一样的工作,不知疲倦,没有尽头。
时间在他的身上失去了意义。
繁重的工作和思绪以及毫无规律的不健□活很快体现在了他的身体上,他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就深邃的轮廓如今只剩一层皮贴在了骨头上。不见天日让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每一次卢修斯或者是凤凰社成员的拜访,都会认为他不可能再憔悴下去了。但是事实上,下一次,总会让他们更加“惊喜”。
即使是如此,在几次的劝服宣告失败后,大家对斯内普似乎很正常却又非常不正常的行为保持了沉默——他们深知其中的原因。在言语失去作用后,他们唯能给予默默的关注和支持。
白天,他是繁忙的霍格沃兹校长,夜晚,他是最神秘最可怕的斯莱特林院长。他被数不清的事务所围绕着,闭上眼睛的时间屈指可数。唯有这种节日……宁静无人的夜晚,他才能得到一时半会,短暂而又可贵至极的歇息。
但是斯内普却宁愿永远那样忙碌下去。
空暇,反而成了他最恐惧的时光。
最初的日子,一闭上眼,就会闪现那苍白的脸庞,释然的微笑,冰冷的身体,痛苦和绝望彻底席卷了他的神智,他不能控制那濒死一般的哀嚎,喘息和抽搐的哭泣。他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就像是徘徊在一个充满了死寂的黑洞边缘,冰冷,麻木,无畏时间的流逝和入侵。直到尼古拉冒险施展了那个中古禁术,拼尽全力将那个已逝去的灵魂归回了原体。再次感受到那心脏的搏动,血液的流淌,温暖的肌肤,和微弱的呼吸……
似乎那一刻,有些东西,随着她一起悄然回归。
他终于能够午夜梦回的片刻,不再被噩梦撕咬,而是真正陷入黑暗甜美的沉眠。
但那之后,她依然日复一日地安然沉睡,而他,却慢慢在闲暇的喘息时间,恐惧回忆的降临。
一年,不长,不短。对某些人来说,它也许充满着美好而值得纪念的记忆。而对某些人来说,它就像以往过去普通平淡的年岁,苍白寡淡,连回忆都显得毫无意义。
他一直生活在死者为他铸造的坟墓里,抓着生命中的那一个特殊时刻并加上框,不知道是抗拒,还是屈服于死亡,衰落和时间。
每一次暮色如混沌一样笼罩苍白的街灯,黑暗都会如期将他吞没。
在那些日子里,斯内普开始感到一些裂缝和伤口正慢慢地在灵魂里裂开,它会让某些人一辈子陷入一种无望、深切和黑暗的孤独。深夜降临,他都会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安静地坐着,看着别家亮着的灯光,在冰冷和麻木中,试图去寻找一丝表面的安宁。
黑夜的死寂像是具有魔力,轻易可以让人回想起很多埋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破碎,零星,模糊。但是长久的时间可以让它们变得清晰连贯,痛苦却愈发鲜明。
很多人,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其实都不会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们总是在不由自主地相信他们将会有比现在还要美好幸福的时光。因此往往他们会错过。而等到他们感觉故事快要结束或者已经结束,才会去回想那个最幸福的时刻。
于是那一时刻的色彩更加鲜明,脸上流露的神情愈发清晰,而某些以往被刻意深埋的东西,则如地热泉涌,破土而出,疯狂蔓延。自由和卑微,犹豫和孤独,从此被牢牢钉死在标注着爱和死亡的木桩上,不偏不倚
142 番外 午后(中)-->>(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