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种惊艳、忌惮与敌意交织的复杂眼神。
“我当是谁,原来是沧浪帮的苏帮主。”张九重语带讥讽,“苏帮主不在你的岛上数钱,跑来我这等腌臢地方,是想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苏枕雪径直走到赌桌前,根本没搭理他的垃圾话,目光落在桌上那三颗象牙骰子上,淡淡开口:“小女子只是手痒,想向张公子讨教一二。不知可否,也让小女子押上一把?”
胖管事一看这架势,像是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连忙点头哈腰:“苏帮主肯赏光,小店蓬荜生辉!请,您请!”
张九重双眉一挑,冷笑一声:“苏帮主有雅兴,张某奉陪到底。就是不知道,苏帮主打算怎么个玩法?”
“不玩大的。”苏枕雪从袖中摸出一枚鸽卵大小的珍珠,那珍珠在灯下散发着七彩流光,一看就是稀世珍宝“东海月明珠”。
“就用此珠,押一局。”苏枕雪素手轻抬,将珍珠轻轻放在赌桌中央,既没押大,也没押小,而是放在了大小之间的分界线上。
所有人都看懵了。
这是什么操作?押中间?
“苏帮主,这……”胖管事也傻眼了。
“我这一局,不赌大小。”苏枕雪的目光终于从骰子移开,直视张九重,清冷如水,“我赌,下一把开出的点数,既非奇,也非偶。”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啥玩意?既非奇也非偶?这女人疯了吧?”
“骰子点数加起来,不是单数就是双数,哪有第三种可能?”
“我看是来捣乱的!长得漂亮脑子却不好使!”
张九重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了。
他死死盯着苏枕雪,眼中透出惊疑不定。
林寒站在人堆里,也是满头雾水。但他见识过明镜先生的鬼神手段,知道这些大佬做事不能用常理揣度。苏枕雪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帮主真会说笑。”张九重干笑两声,强行挽尊,“骰子就那么几个数,还能开出花来不成?莫非苏帮主的算学,是体育先生教的?”
苏枕雪不为所动,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
“体育先生是谁,小女子不知。我只知,凡事有常理,便有例外。寻常的骰子,在寻常人手里,自然只有奇偶之分。可若是这骰子里灌了水银,又被身负上乘内功的高手来摇,那这或然,可就成了必然。”
人群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苏枕雪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刀,割在张九重的脸上。
“铁衣门的混元铁衣功,练到第七重,便可内力外放,隔空御物。张公子以精纯内力,辅以毫厘不差的算计,让那三颗特制的骰子在骰盅内随心而动,想要几点,便有几点。这手段,确实高明。”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向那个早已汗流浃背的庄家。
“可惜,你算准了骰子,却算错了人心。你可知,你每赢一把,这位庄家都会按照约定,用他那涂了特制香料的手指,在骰盅边缘不着痕迹地抹一下。你听的是骰子声,闻的,却是这香气的浓淡。香气浓一分,你便知庄家要你赢;淡一分,你便知要输。如此里应外合,堪称天衣无缝。”
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赌坊大厅里炸响!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张九重、庄家和苏枕雪之间来回扫射,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恍然大悟!
我靠!原来是出老千!
这他妈哪是赌神,分明是骗神啊!
那庄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九重的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青,最后黑得像锅底。他想不通,自己这套连门中长老都未必清楚的绝密千术,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你……你血口喷人!”张九重又惊又怒,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那张厚重的花梨木赌桌应声爆裂,木屑漫天!
“苏枕雪!我敬你是条汉子,才让你三分!你竟敢当众污我铁衣门清誉!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张九重誓不为人!”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苏枕雪的咽喉!
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
周围赌徒吓得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生怕被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苏枕雪面对这雷霆一击,竟是不闪不避,神色依旧平静如初。只在爪风及体的刹那,将手中玉箫轻轻向前一递。
那动作轻柔得,不像是在格挡,倒像是在递一枝桃花。
“叮!”
箫头与指尖精准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张九重只觉一股阴柔却浩瀚如海的内力自箫头涌来,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铁爪功,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弭无形。一股更强的反震之力紧随而至,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才狼狈地站稳。
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女人,看着跟纸糊的似的,内力竟浑厚到这种地步!
“铁衣门以刚猛见长,固然霸道。却不知,过刚易折,唯有刚柔并济,方为武学大道。”苏枕雪持箫而立,衣袂无风自动,淡淡说道。
“放你的屁!”张九重怒吼一声,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他狂啸着展开双臂,周身骨节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华贵的锦袍被内力鼓荡得猎猎作响。
“看我‘铁锁横江’!”
他双臂一合,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熊,朝着苏枕雪猛冲过来。这一招是铁衣门的护身绝学,撞实了,一堵墙都得给你开个窟窿。
第五章 赌坊藏杀机-->>(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