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符。抬棺的八个壮汉,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明明是秋老虎天气,可那棺材一靠近,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凉了好几度,一股阴森森的寒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几位爷,船备好了!”漕帮副帮主三爷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冷冷道:“除了我们的人,船上不许有任何一个杂碎。这口棺材,谁也不许多看,谁也不许多问,明白吗?”
就在棺材即将被抬上船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十支黑漆漆的利箭,毫无征兆地从四周货堆后爆射而出,劈头盖脸地射向那队黑衣人!
“有埋伏!保护主上!”刀疤脸汉子怒吼着抽刀格挡。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
整个码头炸了锅,苦力们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林寒反应极快,一把拽住刚才的少年,猛地钻进旁边堆积如山的麻袋后。
发动袭击的也是一群黑衣蒙面人,身手比护送方还要狠辣,招招都是杀招,配合极其默契,一看就是死士!
护送方瞬间落了下风,不断有人中刀倒地。
刀疤脸汉子浑身浴血,死死护在棺材前,却依旧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噗嗤!”
他拼尽全力挡开两刀,第三柄却还是狠狠刺穿了他的小腹。
“走……快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身后一个毫不起眼的护卫嘶吼。
那护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一掌拍在棺材侧面,从裂开的暗格里抓出一件东西塞进怀里,转身就朝码头外疯狂冲去!
“拦住他!”袭击者头领厉声喝道。
-
那护卫身法诡异,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一支冷箭却从暗处射来,正中他的后心!
他一个踉跄,重重扑倒在地。
林寒的心脏“砰砰”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电光火石之间,猛地一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在了身旁那堆麻袋的支撑木上!
“哗啦啦!”
上百个装满粮食的麻袋如同山崩一样滚落,正好将那几个追兵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找死!”追兵头领气得哇哇大叫,一刀劈开麻袋,却发现林寒和那受伤的护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码头下方的下水道里,林寒架着那个重伤的护卫,在没过膝盖的污水里艰难挪动。
“撑住!”
护卫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人一样的灰白。他知道,自己不行了。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用尽最后的力气塞到林寒手里。
令牌入手冰凉刺骨,上面刻着繁复的波浪花纹,中间是一个篆体的“令”字。
“翻……江令……”护卫的声音断断续续,“带……带着它……去金陵……找……明镜先生……”
“什么明镜先生?”林寒急得满头大汗。
“他……是唯一能……解开……蛟棺秘密的人……”护卫的眼睛开始涣散,“千万……别让镇海司……得到它……那里面……是……是神……也是魔……”
说完最后两个字,他的头猛地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林寒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那枚冰冷的“翻江令”,脑子里一片浆糊。
翻江令?明镜先生?蛟棺?神?魔?
这都他妈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只是一个在码头扛大包的,怎么一转眼就卷进了这种要命的破事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方,已经传来了漕帮三爷那怨毒的咆哮:
“把所有出口都给老子封死!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寒那个小兔崽子给我挖出来!敢给老子惹麻烦,老子要他生不如死!”
漆黑腥臭的水道里,林寒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股强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势力同时盯上。
他只知道,怀里这枚“翻江令”,现在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惊肉跳。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夜色深沉,江风呜咽。
钱塘江的水面,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红光,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从那万丈波涛之下,彻底苏醒。
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江心之处,缓缓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