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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4章 庙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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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连累皇后也被皇帝禁足。

    正月十二的早朝,几十名御史一齐弹劾崔氏家主、当今的尚书令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皇帝宣判其罪当斩,于月底行刑。

    一时间,与崔家有联系的官员人人自危。消息传到魏国公府,主屋的灯火亮了一宿,有人看见崔夫人形容憔悴,依依不舍地拉着儿子的手叮嘱着什么。

    第二日,府上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康承训耀武扬威地带着禁卫来到门前,宣称有人告发段珪与崔熙这对表兄弟行巫蛊之术诅咒圣上,要拘段珪去内廷问话。

    可惜他晚了一步,崔夫人连夜让儿子以遵从父亲遗命为由赶往嘉州探望叔祖、抚慰军士,府中只有女眷和下人。

    看似大厦将倾的时刻,皇帝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严厉地斥责康承训做事鲁莽、公报私仇,罚了他半年俸禄,并派人去嘉州劝段珪回京。

    不仅如此,他还颁下一道旨意,让大柱国尚未及笄的小女儿入宫为妃陪伴皇后,以示对段家的倚重。

    众臣捉摸不定皇帝的心思,有些人以为段家到底与崔家不同,有拥立之功,可接下来皇帝的做法震惊了朝野。

    正月十五,皇帝宣一名宿卫军上殿,当众揭开了他的身份,百官这才知道韩王世子没有死在雁回渡的大火中。

    叶玄晖自述并未参与虞旷的叛乱,朝廷军认错了尸体。叛乱发生后,他按虞旷的吩咐来到京城打理虞氏祖产,某日凑巧从刺客剑下救了微服私访的皇帝,得了个宿卫兵的差使,后来经过虞旷之女的同意,他把虞氏祖产尽数上交给国库。

    因他护驾献宝有功,皇帝重新封他为韩王,赐金千两,令他不日前往堰州就藩,还给蒙冤身死的老韩王赐了个“武”的谥号。

    退朝前,皇帝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话:“虞将军谋反一事,十分蹊跷,朕以为他并非狼子野心之辈,或许有小人从中挑拨离间,此事朕会彻查。”

    *

    京城的风波传到溱州时,已是正月下旬。

    “陛下给韩王府平反了?”

    叶濯灵在书房里连续上了几天课,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都是蒙的。

    哥哥恢复了姓名,继承了韩王之位,爹爹也从逆贼同党变成了抗击赤狄的大英雄,这一切听上去都大快人心,可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们一家三口,本来能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现在却只能天人永隔。韩王府的荣耀,是用她的委屈、哥哥的隐忍和爹爹的死换来的,其中的利益交换、辛酸艰难,只有她和哥哥知道。

    陆沧扛着汤圆,拿着一柄银剪刀修着花枝,神情淡然:“这是好事,你哥哥能回家了。”

    叶濯灵觉得他并不怎么高兴,但也不太在乎,反问:“为什么是好事?我爹本就是劳苦功高的英雄,我哥哥本就该继承王位,这是他们应得的,如今却成了嘉奖。”

    咔嚓一声,花枝掉在桌上,汤圆伸出爪子扒拉,被陆沧揪着后颈皮扔到地下。

    他用丝帕擦了擦手,语气平静:“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们争来的是个好结果,已是万幸。如果每个王公大臣都计较应不应得,天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龙椅年年都要换人坐。”

    叶濯灵依旧垮着脸。

    陆沧叹了口气,捧住她的脑袋搓揉起来:“我摸摸,你后脑勺是不是长了反骨?”

    她的五官被他搓得皱成一团,又舒展开,眯起眼享受了片刻,突然“啪”地打掉他的手:“不许摸我!”

    陆沧见怪不怪地举起双手,示意不动她,然后拾起桌上的枝条,丢进篓子里。

    叶濯灵继续问他:“段珪呢?他回京了?”

    “他正在回京的路上。陛下暂时没对魏国公府下手,只惩治了崔家。”

    叶濯灵用书本抵着下巴,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天真又无邪:“我看段珪过不了多久就要上西天了,好事,好事。我就等着陛下来个彻底清算……”

    陆沧虽知道她恨段珪杀了她爹,却也对她盼着别人死的行为不太认可:“以我的立场,不能劝你放下家仇,但你得想清楚,段家倒了,下一个轮到的是谁。你嫁给我,不是为了当寡妇的吧?”

    叶濯灵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陛下将来会对你动手?你鞍前马后四处征战,不就是为了他能坐稳皇位吗?你那么小心谨慎,马屁拍得让他心花怒放,哪还像个功勋卓著的大将军啊。他要是铲除你,就是天底下第一号没良心的大混蛋。”

    “夫人今日心情果然不错,都替我说起话来了。”陆沧讶异地挑眉,意味深长地笑道,“从古至今的皇帝,没有一个不忌惮功臣的。夫人也别去责怪他,你若坐在那个位子上,未必就比他宽仁大度。”

    他顿了顿,又道:“我若是他,早将那群看不顺眼的大臣杀干净了,自然没理由说他的不是。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其位谋其职,不在其位,便不承其责,也不必虑其事。我选的路和他选的不一样。”

    汤圆狐疑地仰起脖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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