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太子榻边,脸色苍白如纸,指尖死死攥着锦被一角,她嘴唇微颤,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死死盯着帐中幼子通红的小脸。
谢胤转过身,看向床榻上那小小的一团,孩子呼吸急促,脸蛋烧得通红,唇上已起了一层干皮,心中痛不堪言。
他转过身,看着满殿太医,“朕现在,只要一个法子,无论何法,无论险易,说。”
殿内死寂,太医们伏得更低,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冷汗浸透了官袍的后背。
胡院正喉结滚动,嘴唇翕动半晌,终于挤出破碎的声音:“陛,陛下……高热持续不退,邪已入里,恐怕……恐怕……”
“都闭嘴!”皇后猛地站起,“治不好太子……你们统统给本宫陪葬!”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身子一晃,几乎栽倒,知春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挥开。
韦贵妃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帕子轻轻按了按鼻翼。
谢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血丝密布。
他抬手止住皇后的失控行为,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簌簌发抖的身影:“朕养着太医院……是做什么吃的?”
就在这片窒息要将人淹没时,跪在队列最末处,一个清瘦的年轻太医忽地伏身开口:
“回陛下、娘娘……微臣,微臣或有一法可试,或许……能退殿下高热。”
一语激起千层浪。
谢胤与皇后眼中骤然迸出希望:“你有办法?!”
韦贵妃却眉心一蹙,目光如针般刺向那年轻太医,其余跪伏的同僚亦纷纷侧目,神色各异,有惊疑,有担忧,更有隐隐的讥诮。
谢胤沉声道:“近前说话。”
“是。”
那年轻太医起身趋前,重新跪于御前,“微臣太医署吏目张灵枢,此法……或许粗陋,却曾于民间救治过高热惊厥的幼儿。”
“说。”
……
半刻钟后。
沈佑歌刚行至凤仪宫阶下,便听得内殿传来皇后的怒斥:
“庸医!你这庸医!竟敢……竟敢用这般腌臜之法玷污太子!来人!给本宫将这狂徒拖出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