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合同,以后你们就是北凉的工人。”
“咱们按手印,日结工资,哪怕天塌下来,这工钱也不会少你们一分。”
“想堂堂正正赚钱养家的,不想再给地主当牛做马的,过来排队!”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三息。
王二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江鼎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恩公!爹!娘!俺跟您走!俺这辈子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有了带头的,人群彻底炸了。
“我也去!我也签!”
“这狗日的刘家,老子早就不想伺候了!”
“参军大人!我有力气!我能扛两百斤!”
几百号人像潮水一样涌向桌子。
那几张刚才还像催命符一样的卖身契,现在变成了废纸。
马管事站在一边,怀里揣着那叠北凉币,看着这群往日里任他打骂的“泥腿子”此刻头也不回地跟着北凉人走了。
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地还在。
刘府的大宅子还在。
银库里的银子也还在。
但是……
没人种地了。
没人挑水了。
没人给老爷抬轿子了。
“完了……”
马管事喃喃自语,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这是要把根都刨了啊……”
……
李牧之看着下面那长龙一般的队伍,嘴角微微上扬。
“长风,二十两买一个壮劳力,这买卖是不是有点亏?”
“亏?”
江鼎站在他身边,手里又拿了一个红薯。
“老李,你得算大账。”
“这二十两,我是给了马管事。但他拿着这北凉币能干嘛?去大乾花?没人认。”
“他最后还得来咱们的供销社买东西。”
“这一进一出,钱又回到了咱们手里。咱们付出的,也就是点玻璃和香皂。”
江鼎咬了一口红薯,笑得很奸诈。
“更重要的是,我买走了这冀州的生产力。”
“你想想,明年开春,刘百万看着几千亩良田长满荒草,却找不到一个人去耕种,他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
江鼎看向城内那些豪宅的方向。
“土地就不值钱了。”
“到时候,不用咱们抢。他们会跪在地上,求着咱们把地收了,只求换一张去北凉的船票。”
“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李牧之听着,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
“幸亏我是你兄弟,不是你敌人。”
“你这哪是煮青蛙,你这是要把人家的骨髓都吸干啊。”
江鼎嘿嘿一笑,把红薯皮扔出城墙。
“走吧。人招得差不多了。”
“下一步,该给这些新工人……上上课了。”
“光有力气不行,得让他们知道,咱们北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得让他们……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