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砸在你脑袋上了。”
“现在告诉我。”
狗剩指着帖木儿腰间的刀。
“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脑子快?”
帖木儿看着那张纸。上面全是鬼画符一样的符号,他一个都看不懂。但他感到了恐惧。
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如果北凉的军队都会这种“巫术”,那草原上的勇士骑马冲过来,岂不是还没看见人,就被砸成肉泥了?
“我……”
帖木儿脸上的傲气,在这一刻崩塌了。
“愿赌服输。”
帖木儿咬着牙,解下腰间的金刀,双手递给狗剩。
“你赢了。”
“我不要你的刀。”
狗剩摇了摇头,把刀推了回去。
“参军叔叔说了,刀是用来切肉的,不是用来吓唬同学的。”
“你要是真服了,以后就跟着我学。”
“学……学什么?”
“学算术。学怎么让你的族人,以后不用拿命去填那个投石机的坑。”
……
窗外,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拨人,现在已经混在了一起。
北凉的学生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图,给草原少年讲解什么是“抛物线”。草原少年们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求知欲。
“驯服了。”
江鼎站在窗前,喝了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帮狼崽子,不怕硬的,就怕比他们‘神’的。”
“只要让他们觉得知识比弯刀更牛逼,他们就会乖乖坐下来读书。”
张载抚须而笑。
“江参军,你这招‘降维打击’,用得妙啊。”
“不过……”
张载指了指外面那个正在教帖木儿写“一二三”的狗剩。
“这孩子,是块璞玉。他的算学天赋,连老夫都自愧不如。”
“那是。”
江鼎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他是吃过苦的孩子。他知道,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命。”
“对了,先生。”
江鼎转过身,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这批草原学生,要重点培养。但不能只教技术。”
“您得教他们《北凉雪》。教他们认同咱们的文化。”
“我要让他们回到草原后,不再觉得自己是‘蛮人’,而是觉得……自己是流落在外的‘北凉人’。”
“这叫——文化皈依。”
张载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放心吧。入我门墙,便是我的学生。”
“老夫会让他们知道,何为华夏,何为大同。”
……
当天晚上。
横渠书院的澡堂子里。
“哎!帖木儿!别用那块红色的肥皂!那是洗衣服的!洗澡用这块白的!”
“哦哦!谢谢狗剩哥!”
“狗剩哥,那个‘勾股定理’我还是不懂,晚上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
“行啊!不过你得把你那件皮袄借我穿穿,明天我要去相亲……”
蒸汽缭绕中。
草原的狼,终于学会了像北凉的羊一样生活。
而这,比任何一场胜仗,都更让江鼎感到安心。
因为他知道。
当狼学会了数学,学会了洗澡,学会了喊“狗剩哥”。
他们就再也回不去那个茹毛饮血的草原了。
他们,终将成为北凉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