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拍在他胸口。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玩意儿,比兵法管用。”
必勒格接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六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北凉贸易清单》。
“这是啥?”必勒格懵了。
“这是你的保命符,也是你的紧箍咒。”
江鼎收起笑脸,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这上面记着,北凉每年需要多少羊毛,多少牛皮,多少矿石。也记着,我们能给你提供多少盐,多少茶,多少铁锅。”
“回去以后,别光顾着杀人立威。照着这个清单,让你的族人去干活,去生产。”
“狼崽子,记住了。”
江鼎伸出手,用力地捏了捏必勒格的肩膀,捏得他生疼。
“用刀剑征服的土地,迟早会叛变。但用利益捆绑的人心,永远也解不开。”
“把这笔账算明白了,你就是真正的草原之主。”
必勒格紧紧抱着那本册子,眼圈红了。
他突然扔掉缰绳,后退一步,双膝跪地,对着江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老师!保重!”
“大伯!大娘!保重!”
他没有流泪,因为老师说过,狼王不流泪。
他站起身,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得像个老骑手。
“瞎子叔!咱们走!”
必勒格一声大喝,车队缓缓启动。
看着那支渐渐远去的队伍,赵乐靠在李牧之身边,眼角有些湿润。
“这孩子……这一去,怕是又要见不少血了。”
“那是他的命。”
李牧之揽住妻子的肩膀,轻声说道,“也是草原的命。”
江鼎站在最前面,一直等到车队消失在地平线上,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行了行了!都别在那儿伤感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江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瞎子刚才跟我说,地老鼠从京城传回了个天大的八卦。”
“八卦?”赵乐好奇地问,“什么八卦?”
江鼎看了一眼李牧之,那眼神里满是促狭和幸灾乐祸。
“听说,大楚那边来了个女疯子,号称‘桃花剑仙’。那是遇山开山,遇水搭桥,一路杀到了咱们北凉地界。”
“她放话了,说是要找咱们虎头城的一位‘负心汉’,讨一笔十年前的情债。”
李牧之的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赵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她脸上的温柔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李牧之背脊发凉的……“核善”微笑。
“哦?负心汉?”
赵乐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声音轻柔得能掐出水来。
“夫君,这北凉城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在十年前欠下情债啊?”
“我……”
李牧之,这位面对五十万大军都不皱眉头的军神,此刻额头上竟然渗出了冷汗。
“乐儿,你听我解释……那是误会……”
“误会?”
江鼎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吹了声口哨。
“将军,人家都杀上门了,这误会可有点大啊。要不……我把黑龙营借给您,去挡挡?”
“滚!”李牧之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
江鼎大笑着跳上马,一溜烟地跑了。
“走咯!回城!准备好瓜子板凳!这场戏,可比打仗好看多了!”
风中,只留下李牧之无奈的叹息,和赵乐那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北凉的春天,虽然没有了硝烟,但似乎……变得更加“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