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魑魅魍魉还要令人恐惧。
那笑容背后的狠戾与凉薄,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
抵在每个人的喉咙上,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裴亮死死咬着牙,唇齿间溢出血腥气。
即便浑身因为剧痛而颤抖不停,冷汗如雨。
他却依旧紧抿着嘴唇,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一旦松口,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而身后之人,也绝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很好。”李景隆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底却瞬间掠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那杀意冰冷刺骨,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既然你这般忠心护主,那我就成全你。”
“杀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有半分波澜,就这么轻易地决定了一个朝廷四品命官的生死。
仿佛他要处置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福生面无表情,直接举起了手中还在滴血的佩刀。
刀锋寒光凛冽,对准裴亮的脖颈,毫不犹豫地便要砍下去。
“杨安!是杨安!”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裴亮脖颈肌肤的那一瞬间,裴亮再也支撑不住。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忠诚与倔强。
他猛地抬起头,声嘶力竭地嘶吼出了一个名字。
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浓的恐惧与绝望,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此言一出,福生的手腕猛地一顿,刀锋停在离裴亮脖颈不足一寸的地方。
冰冷的刀风刮得裴亮脖颈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书房里的其他人,包括李增枝、李芳英和那三名跪伏在地的官员,全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李景隆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他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手肘撑在书案上,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裴亮惨白的脸上。
语气轻缓,带着一丝刻意的疑惑:“我没听清,你说谁?”
裴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只觉得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自己,再也不敢有半分隐瞒。
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喊道:“是杨安!是兵部左侍郎,杨安!”
“是他...是他指使我做的这一切!”
话音落下,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半分生气。
没有人不怕死。
他裴亮,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凡人罢了。
所谓的忠诚,在死亡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李景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挑了挑眉毛,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重新端起书案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仿佛刚才那场针锋相对,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平安。”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股诡异的温和。
“属下在!”
一直侍立在侧的平安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躬身,沉声应道。
声音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去,把杨安给我抓来。”李景隆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记住,我要活的。”
“是!”平安再次拱手。
领命之后,没有半分耽搁,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外走去。
脚步匆匆,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李景隆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他不再说话,慵懒地靠回太师椅的椅背。
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香茗,神情闲适淡然。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半分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