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有人想置您于死地!”
“是谁在背后推手,已经不言而喻了。”李景隆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宣纸上。
纸上所写的,正是御花园中那块青石碑上的八个大字。
这是他亲笔所写。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隐隐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他知道,这股风不是从天上来的,而是从皇宫的深处,那想要他命的母子二人那里吹来的。
至于究竟是天子还是太后,似乎已经没什么区别。
李景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这母子二人本就是同谋。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他谋反的实据,而是利用这虚无缥缈的“天意”,让百官猜忌,让天下生疑。
待到人心浮动,他们便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从高位上拽下来,任其宰割。
就像当年的韩信、彭越,一旦功高震主,最终只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扶在书案边缘的指尖越攥越紧,粗糙的木纹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可这疼痛却不及心头的寒意刺骨。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乱了阵脚。
他能从刀光剑影中走到今日,靠的从来不是侥幸,而是沉着的心智和雷霆的手段。
福生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少主,事已至此,如今整个京都流言四起!”
“若不尽快自证清白,他们的奸计就得逞了!”
李景隆缓缓抬眸,目光锐利如鹰,“我知道,可这狗屁‘天意’一出,便是百口莫辩。”
“流言止于智者,但天下人多是愚夫。”
“那我们该怎么办?”福生连忙追问,眉宇间的担忧更甚。
“当务之急,是破了这‘祥瑞’的骗局。”李景隆的目光扫过案上的“李代朱兴”四字,眯了眯双眼。
“那石碑绝不可能是天然形成,必定是有人提前埋藏!”
“只要找到石碑埋藏的痕迹,或是伪造碑文的证据,便能自证清白!”
他顿了顿,继续道:“立刻联络宫中暗探,仔细勘察石碑埋藏之处的痕迹!”
“务必找到能自证清白的证据!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另外,查一查最近有哪些可疑之人出入皇宫,尤其是擅长刻碑的石匠!”
随着话音落下,他转头望向了窗外渐渐清晰的晨光,眉宇间闪过了一抹冰冷的杀意。
“是!”平安从阴影中走出,躬身领命,语气坚定。
夜枭司是李景隆一手建立的秘密组织,势力遍布天下,宫中更是安插了不少眼线。
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忠诚可靠,是他此刻最大的依仗。
“还有,”李景隆补充道,“告诉所有暗探,行事务必小心!”
“既然有人敢设下这个局,必然早有防备,宫中必定戒备森严!”
“属下明白。”平安点头,立刻转身离去。
堂内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福生看着李景隆凝重的侧脸,欲言又止。
他跟随李景隆多年,深知少主的为人。
少主出身将门,少年成名,沙场之上勇猛无畏,朝堂之中却屡屡遭人暗算。
若非少主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福生,”李景隆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这雪,还要下多久?”
福生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窗外,道:“看这势头,怕是还要下几日。”
李景隆微微颔首,重新回到窗前。
窗外风雪依旧,那片茫茫的白色似乎更加浓重了。
这场雪,不仅覆盖了栖霞山,也覆盖了京都的阴谋与杀机。
而他,必须在这场风雪停歇之前,破局而出。
指尖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斗志,眉宇间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也绝不会认命。
良久,李景隆再次开口:“我猜,用不了多久,宫里的传召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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