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脸色惨白,连连磕头:“王爷明鉴!下官也是被逼无奈,若不从命,家人便会遭难啊!”
“本王不会杀你,”李景隆打断他的哭诉,“但需将你押解回京,交由三法司审理,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
陆源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抬起头,脸上满是感激,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王爷仁德,下官永世不忘!”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哀求,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李景隆:“只是...下官的家人,不知能否...”
“放心,”李景隆淡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你的家人我已让人妥善安置,不会有事。”
陆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再次磕头谢恩。
李景隆转头看向一旁的吴杰,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心中也激起了惊涛骇浪。
看向李景隆的双眼之中,满是钦佩与敬畏。
“吴将军,”李景隆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
“还得劳烦你带人押解陆源和那名贩夫,随我一同回京,作为此案的人证。”
“另外,”李景隆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本王怀疑,泷州三司之中,参与此案的官员还有漏网之鱼,绝非今日在场之人那么简单。”
“请吴将军立即调派兵力,将泷州三司所有官员尽数拿下,严格审问!”
“务必深挖细查,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确保没有一个同党能够逃脱!”
吴杰闻言,立刻挺直身躯,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铿锵有力。
“末将遵令!定不辜负王爷所托,必将所有涉案之人一网打尽!”
说罢,吴杰便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厅堂,立刻去调兵遣将,执行李景隆的命令。
厅堂之内,李景隆负手而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吕宏烨已死,可此案背后牵扯到的太后与吕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场风波,显然才刚刚开始。
很快,吴杰便命人将大厅内的所有人全都带了下去,紧接着又亲自带人赶往了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司。
李景隆缓缓走出内堂,玄色锦袍在微凉的风里拂动,衣料上暗绣的云纹在灰蒙蒙的天光下若隐若现。
他仰头望向天际,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如幕,将日色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暖意都透不进来。
泷州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吏治腐败,民不聊生,而端坐于金陵龙椅之上的建文帝,却偏听偏信,任由奸佞作祟。
“这样的朝廷,若不推翻,百姓何以为生?”
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片刻光景,一道黑影快步穿过空荡荡的庭院,正是福生。
他身形矫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
来到李景隆面前,单膝跪地,躬身一礼:“禀告少主,陆源的家人已全数安全救出,无一人受伤。”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钦佩,“少主果然料事如神,吕宏烨的确早有防备。”
“您抵达泷州的当日,他便暗中派人将陆源一家老小软禁在城郊别院,若不是我们提前布局,恐怕还需费些周折。”
李景隆缓缓颔首,神色依旧凝重,抬手示意福生起身:“知道了。”
他目光扫过庭院中散落的枯叶,沉声道,“接下来的审讯、定罪之事,全权交由吴杰处理。”
“传令下去,夜枭司所有人不得再参与其中,以免行事张扬,露出马脚。”
他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让夜枭司浮出水面,这是他的底牌。
不到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他绝不会轻易动用这股力量来对付朱允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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