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通道口的锦衣卫闻声转头,目光在朱棣身上扫了一下,又迅速转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朱棣抹了把嘴角的血,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草席上,目光死死盯着李景隆:“我的谋划已经败露,天牢主事也被锦衣卫带走。”
“如此关键时期,你是如何能随便出入天牢的?”
“难道就不怕消息传到朱允炆的耳朵里?!别得意的太早!”
“不必危言耸听,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消息泄露。”李景隆冷哼了一声,面沉如水,“噢,你说的是你安插在天牢中的那几个眼线吧?”
“忘了告诉你,半个时辰前,他们已经死了,从今往后,这天牢里没人再听你的号令,也没人会关心你是死是活。”
“我倒是忘了,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早成了你的走狗!”朱棣咬着牙,声音里满是不甘,“有锦衣卫给你开路,你自然能在天牢里来去自如!”
“只要我想去,这天下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李景隆站直身体,锦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看着朱棣,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信:“而你...”
说到最后,他不屑的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世人只知他无官无职,却不知他在京都的影响力,远比朱允炆和朱棣想象的还要强大。
权力分两种,一种是摆在台面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到,还有一种是见不得光的。
那不是天子和朝廷给的,而是他自己拿命拼出来的,只不过是他不屑轻易利用罢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李景隆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冽,“别盼着再见到我,因为下次再见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缓缓俯身,目光穿过铁栏,落在朱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收起你的野心,安安分分待在这里,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朱棣一眼,抬手戴上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转身向通道外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朱棣的心上。
“李景隆!你别得意!终有一日,你会比我死得更惨!”
朱棣对着李景隆的背影突然爆发了一声嘶吼,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可李景隆根本就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很快便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紧接着,守在通道内的锦衣卫像是接到了命令,依次转身,沿着通道向外撤离。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整个地牢又恢复了死寂。
朱棣坐在草席上,看着空荡荡的通道,缓缓攥紧了拳头,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
天牢外,夜色正浓。
李景隆走出天牢大门,晚风掀起他的衣袍,带着几分凉意。
鱼贯而出的锦衣卫纷纷向街道另一侧离开,双方就好像从未见过一般。
不远处的巷口,一辆黑色的马车静静停在阴影里,福生正站在车旁,见他出来,立刻快步上前,掀开了锦帘。
在四周的黑暗中,早已潜伏了数十名暗卫,今夜李景隆来过天牢的消息,除了朱棣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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