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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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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候在一旁的安知止。

    虽然此人是太后派来的,但该服侍朱允熥还是照常服侍着,不敢怠慢。

    朱允熥闻言,惊喜地站起身,连忙拱手道贺:“那可太好了!恭喜九哥儿!等孩子出生,我一定得送份厚礼!”

    他看着李景隆脸上的笑意,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在这冷清的宫里,能听到这样的喜事,倒像是冬日里见了暖阳。

    李景隆笑着拱手还礼,提及家人时的柔软,让他周身的锐利都淡了几分。

    朱允熥看在眼里,转头对安知止吩咐:“你先下去吧,我与九哥儿说些话,有需要再叫你。”

    安知止躬身行了一礼,眼神飞快地扫过案上的东西,随即轻声应道:“是,殿下。”

    说罢,他便缓缓退出大殿,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响。

    李景隆也冲着福生使了个眼色,福生会意,上前轻轻带上殿门,守在门外,将殿内的空间彻底留给两人。

    殿内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窗外风吹竹叶的轻响。

    李景隆俯身,从布包里取出一摞用蓝布裹着的书,推到朱允熥面前:“对了,这个是我从文渊阁旧藏里挑出来的。”

    “都是懿文太子当年常读的书,有些还留着他的批注,想来你会喜欢。”

    朱允熥的目光落在那摞书上,瞳孔骤然一缩,伸手轻轻抚过蓝布,指尖微微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布绳,露出里面泛黄的书页,封面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父亲的笔迹。

    他拿起一本,翻开扉页,里面用朱砂写着几行批注,笔锋温润,正是朱标生前的字迹。

    一瞬间,他眼底的光亮暗了下去,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只是指尖紧紧攥着书页。

    李景隆看着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心里暗自叹息。

    皇孙做到朱允熥这份上,恐怕也是亘古罕见了,可想而知皇权争斗的残酷。

    良久,朱允熥才缓缓合上书本,将书小心翼翼地放回布包里。

    抬头时,眼底的湿意已褪去,只余几分平静;“你在涿州一人吓退十万燕军的事迹,宫里也都传开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敬佩,却又带着几分担忧:“燕乱能平,多亏有你。只是你如今的处境...真的不该来看我的。”

    说到最后,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无所谓。”李景隆端起茶盏,浅啜一口,语气里满是坦荡,“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见什么人,是我的自由。”

    其实入宫前,他也担心过朱允炆的猜忌,可方才见到朱允熥脸上的笑容时,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有安知止在,恐怕他还没出宫,消息就已经传到奉天殿和仁寿宫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些。

    朱允熥见他神色坦然,便也不再多劝,只是拿起茶壶,为他添满茶水。

    紧接着他扫了门口一眼,压低了声音:“十九叔的人,暗中来找过我。”

    李景隆脸色骤变,手里的茶盏微微一顿,茶水溅出几滴在桌案上。

    他瞬间眯起双眼,语气里满是警惕,“你是说谷王朱橞?”

    朱允熥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夹着小心,面色逐渐有些凝重。

    “不是有安知止在吗?没被发现?”李景隆眉头拧得更紧,急忙追问:“谷王已被削藩,人在宣府,他的人怎么进的宫?”

    朱允熥苦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安知止每月都会离开重华宫几次,至于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九哥儿应该能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十九叔的人,就是趁他离开的时候来找我的。”

    “而且,来的不是他在宣府的人,而是藏在宫里的眼线。”

    “是司礼监的人。”

    听闻此言,李景隆的眉头皱得更紧。

    司礼监是宦官系统里权力最高的机构,掌着批红之权,没想到朱橞居然能在那里安插眼线!

    看来这宫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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