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大乱。
“杀了他!”监刑官霍雷斯怒吼,士兵们冲上来。
墨尘拔出碎片,血喷了他一手。他看都不看倒下的凯恩,冲向离他最近的受伤少年——那个叫小晨的,腰部以下已经扭曲变形,但还活着。
“哥……”少年口鼻溢血。
“闭嘴,省力气。”墨尘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粗暴地捆住他腰部。然后转向那个痴傻的少年,拽起他:“能走吗?”
少年呆呆地看着他,点头。
“跟着我。”墨尘又拖起昏迷的沈玄,看向女孩,“你叫什么?”
“沈、沈月。”女孩颤抖着扶起另一个重伤者小羽。
“沈月,背起小羽,跟紧。掉队就死。”
他说得平静,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士兵围了上来,幻兽的光芒亮起——三只风狼,两只岩甲兽。没有高级货色,但足够碾死他们这些残兵。
墨尘握着染血的金属片,脑子里疯狂计算:清风步最多再用三次,脱缚术已经失效,肋下的伤口在流血。前世他靠这些粗浅伎俩在外门活了十年,但这一次,可能真要死了。
就在这时,刑场外传来爆炸声。
能量屏障闪烁了几下,竟裂开一道缝隙。
“劫刑场?!”霍雷斯惊怒。
不是劫刑场。墨尘看见了——是垃圾运输船,型号老掉牙的那种,因为引擎过载撞上了刑场外围屏障。纯粹的意外。
但对他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走!”他嘶吼,拖着三个人往缝隙冲。
沈月咬牙跟上。士兵们反应过来,风狼扑来,墨尘反手将金属片掷出,正中一只狼眼。不是准,是赌——前世他被围殴时学会的:别想打哪里中哪里,朝大概方向扔,中了是运气,不中也是命。
他运气不错。
风狼惨嚎打滚,撞翻了同伴。缝隙近在咫尺。
“放箭!”霍雷斯下令。
能量箭矢射来,墨尘把沈玄往前一推,自己后背硬接了两箭。能量灼烧皮肉的滋啦声里,他闷哼一声,脚下不停。
冲出去了。
外面是垃圾处理区,堆积如山的废弃金属和零件。墨尘辨不清方向,只往最深处钻。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边!”沈月突然指着一个缝隙——两个倾倒的货柜之间的夹缝,仅容一人通过。
墨尘把沈玄塞进去,然后是痴呆少年,小晨和小羽被推进去。沈月钻进去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追兵被货柜迷宫暂时阻隔,但幻兽的嗅觉很快会找到他们。
他需要时间。
也需要……运气。
他冲进另一条岔路,故意踢翻一堆金属罐,制造噪音,然后藏进一个半埋的废弃引擎后面。追兵的脚步声朝那边去了。
墨尘瘫坐下来,肋下和后背的伤火烧火燎。他撕开衣服查看,能量箭矢烧焦了皮肉,但没伤到内脏。修仙界十年,他受过更重的伤。
静下来,才感觉到掌心在发烫。
不是伤口感染。是右手——那只握着金属片捅了凯恩的手,掌心处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团粘稠的东西,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又像……
蛋清?
他低头细看。掌心里粘着一枚蛋,拳头大小,外壳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颜色是灰败的暗红,像干涸的血。它从哪里来的?刑场?垃圾堆?
蛋壳裂痕深处,透出极其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荧光。
墨尘第一反应是扔掉。来历不明的东西,在修仙界往往是催命符。
但他手指收紧的瞬间,蛋壳突然吸附在他掌心。不是粘着,是主动吸附,像有无数细小的触须扎进他皮肤。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响在脑子里:饿……
虚弱、模糊,但确确实实是意识的传递。
幻兽蛋。
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该有的东西——但他没有,因为无元素之力,他连最劣等的幻兽蛋都无法唤醒。
可现在这玩意儿主动粘上他了。
追兵的脚步声在靠近。
墨尘盯着蛋,脑子里闪过两个选择:一,强行扯掉,可能会伤手,但摆脱未知风险;二,留着,赌它能有用。
前世他赌过很多次。偷师兄的丹药赌不会被发现,结果被打断三根肋骨;接危险任务赌能活着回来,结果差点死在妖兽爪下。
每次他都选赌。
因为不赌,永远只能跪着活。
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蛋壳裂痕上——不是这个世界的契约仪式,是修仙界最古老的血契,外门杂书里看到的野路子。
“听着,”他对蛋说,“我养你,你帮我活。同意就吸,不同意就滚。”
蛋壳沉默了三秒。
然后,裂纹处的荧光微微亮了一丝。他的血被吸了进去。
没有天地异象,没有元素共鸣,就只是蛋壳稍微亮了一点,然后那声“饿”更清晰了点。
第一章 灭门夜与一颗蛋-->>(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