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村,往西是乱石砬(lá)子村。
这里,有往公社去的马车,可以捎个脚。
白丽雅和妹妹等了没多久,就遇着个好心的车老板。
马车是往公社畜牧站送芝麻粕的。
赶车的是刘解放,他的女儿刘卫红要去公社买布。
坐上马车,白丽珍开心极了,贪婪地看着路上的风景。
自打出生,她就没出过苟家窝棚。
连妈妈去姥爷家,也要把她留下看家。
刘卫红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她招呼姐俩上车,
还给她们拿芝麻酱掺和玉米面烙的饼子吃。
“油还没提完,芝麻酱就被我娘舀了,拿去做饼子。
你尝尝,刚出锅的时候可香了。
我爹一边骂我娘馋,一边偷偷给她带芝麻酱回家,哈哈哈哈……”
白丽雅谢过,接了一个饼子,掰开一半给妹妹。
细细地品尝,果然好吃。
满嘴都是芝麻的油香气,把跟苟家生的气都香顺了。
刘卫红一张嘴就说个不停,
“我们香油坨子,我爹算数一数二的榨油好手。
炒芝麻的火候特别重要,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
前些天,我们村赵老蒯把芝麻炒糊了,
一整锅的芝麻都废了,气得生产队长扣了他半个月的工分。”
赵老蒯?这不是姥爷吗?
白丽雅不禁心头疑惑,
姥爷榨了一辈子香油,怎么会犯这种错?
“一锅芝麻可不少,真白瞎了。
为啥炒糊了?是家伙什不趁手吗?”
刘卫红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清脆的笑声和马铃和在一起,像叮咚作响的溪流。
让白丽雅感受到一种盎然的春意,一股她愿意接近的活人气息。
笑够了,刘卫红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跟她说,
“赵老蒯有个儿子,叫赵守银的,前些年不是跑了吗?
最近回来了。
他跑的那年,我还是孩子,都没注意到这事儿。
可他回来太可笑了。
他是偷偷回来的。
家里的狗不认识他,满院子追着他咬。
他躲到猪圈的院墙上,大白鹅扑着翅膀,飞上来叨他。
后来……哈哈哈……
后来,他掉猪圈里,和老母猪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
他没打过老母猪,哈哈哈……
让老母猪踩在烂泥里出不来,直喊救命!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