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在司伯牙的事先安排和蔡三水的“关键”证言下,几乎一面倒地指向了牛二,坐实了他“狂妄挑衅”、“蓄意伤人”、“藐视权贵”的罪名!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
最终,执法都尉合上卷宗,面无表情地宣布:“案情已明。黑白学宫弟子牛二,于醉仙楼公然挑衅、重伤镇北王府族亲、打伤司天监弟子,情节恶劣,证据确凿!按律,当严惩不贷!其余人等,虽未直接参与,但管教不严,亦有责任。念在尔等乃参赛宗门,且首犯已明,轩辕城、牛大等人,暂予释放,听候后续发落!牛二,押入天字重牢,等候判决!”
“天字重牢”四字一出,轩辕城和牛大脸色骤变,那是关押十恶不赦重犯的地方,进去者,九死一生!
“将军!不可!”轩辕城急呼。
“弟弟!”牛大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前。
“带走!”执法都尉毫不留情地挥手,如狼似虎的狱卒上前,强行将挣扎的牛大和面色惨然的轩辕城等人架了出去。
白子光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阴笑。
蔡三水则如同虚脱般,被狱卒搀扶着离开,自始至终,没敢再看牛二一眼。
审讯室的大门,在牛二绝望的目光中,缓缓关闭。
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牛二被转移到了更深、更黑暗、守卫更加森严的天字重牢。
这里的囚室更加狭小,阵法压制更强,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灵气。
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他心如死灰,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结局,更是因为蔡三水那番颠倒黑白的证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宁愿被敌人千刀万剐,也不愿被自己拼死维护的人如此背叛!
不知又过了多久,牢门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只有牛大一人走了进来。
他显然经过了一番打点,才能进来探视。
“大哥……”牛二看到牛大,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牛大看着弟弟这副凄惨的模样,虎目含泪,强忍着悲痛,将带来的水和食物递给他。
牛二机械地喝了几口水,忽然抓住牛大的手,急切地问道:“大哥……三水师姐……她怎么样了?她……她没事吧?她是不是被逼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竟然还惦记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
牛大看着弟弟那充满希冀却又绝望的眼神,心中又痛又怒,再也忍不住,低吼道:“牛二!你醒醒吧!到了现在,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牛二愣住了:“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三水师姐?她一定是被逼的……”
“被逼的?”牛大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恨铁不成钢,“我告诉你!她就是自愿的!是她亲口在将军面前,把所有罪名都扣到了你头上!是她签字画押,说你是蓄意挑衅,狂妄自大!是她,把你往死路上推!”
“不……不可能!你骗我!”
牛二猛地摇头,情绪激动,“三水师姐不会这样的!她那么善良……”
“善良?”牛大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张,狠狠拍在牛二面前,“你自己看!这是我想办法弄到的她证词的抄录!上面有她的画押!”
牛二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张冰冷的纸张。
借着牢房缝隙透入的微弱光线,他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虽然只是抄录,但那份按着红色指印的画押,却清晰无比!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看着蔡三水是如何描述他“突然发火”,如何“辱骂权贵”,如何“狂妄自大”,如何“不听劝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当看到最后那句“以上所言,俱是实情,如有虚言,甘受严惩”以及那个刺眼的红色指印时——牛二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手中的纸张飘然落地。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圆睁,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彻底昏死了过去。
哀莫大于心死。
那一刻,牛二心中那个纯洁、善良、需要他保护的“三水师姐”的形象,轰然崩塌,化为齑粉。
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冰冷、绝望,以及一种刻骨铭心的……成长。
牛大看着昏死过去的弟弟,泪流满面,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鲜血。
牢房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颗被残酷真相彻底击碎的少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