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镜中凝视着他们,然后,镜面开始浮现文字。不是现代汉字,也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文字,而是一种类似楔形文字和象形文字结合体的符号。符号一行行浮现,整齐排列,仿佛在陈述某种信息。
李浩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快速翻阅。那是他父亲的考古笔记,其中几页贴满了手绘的符号对比表。
“这是……古蜀祭祀文的一种变体,”他的手指在笔记和镜面之间来回移动,“我父亲研究过类似的文字,但他说这种文字系统是不完整的,更像是一种……密码。”
“能读懂吗?”
“一部分。”李浩的眼睛紧紧盯着镜面,手指在空中虚划,试图解读那些符号,“‘见证者……归来……平衡……打破……选择……’中间这些符号我不认识,最后的词是……‘代价’。”
“见证者归来,平衡打破,选择……代价?”清辞重复着这些片段,“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镜中的文字开始消失,如同被水洗去。幽蓝的眼睛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眨了一下。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
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如同思维本身般在意识中浮现。那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是一种完全中性的、平板的音调,却带着难以形容的古老感:
“观测者序列第七号,确认唤醒条件满足。传承者血脉确认,见证者身份确认。平衡已被打破,选择时刻将至。请前往核心之间,完成未竟之仪式。”
声音消失后,镜面恢复了普通的反射状态,再次映出他们惊愕的脸。
洞窟中一片死寂,只有井中的流水声潺潺不绝。
“你……听到了吗?”清辞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浩点点头,脸色苍白:“那不是幻觉。那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观测者序列?传承者?见证者?”清辞试图理清这些术语,“它是在对我们说话?还是在对某个预设的对象说话?”
“可能都是。”李浩走向那面巨镜,伸手触摸镜框。金属冰凉,上面的眼睛、耳朵、嘴巴浮雕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我父亲的手记里提到过一个概念:‘地宫非墓,乃观测之所’。我一直以为这是比喻,但现在看来……”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巨响来自他们来的方向,是观世殿的主空间。那声音像是重物倒塌,混杂着金属碎裂和石头崩裂的声响,紧接着是人声——不止一个人,在呼喊、命令、奔跑。
“王林的人,”李浩立刻判断,“他们触发机关了,或者……他们故意破坏了什么。”
清辞将火折子压低:“我们要躲起来吗?”
李浩看向那口井,又看向巨镜。井中的水声给了他一个想法:“这井连接着地下河系统。如果有其他入口,很可能也和水系有关。王林可能就是从水路进来的。”
“你想从井里走?”
“不,”李浩摇头,“井口太小,而且不知深浅。但声音会通过水传播,我们可以听听下面的动静。”
他走到井边,俯身将耳朵贴近井口。清辞也跟过去,两人屏息倾听。
透过潺潺水声,他们确实听到了别的声音:划水声,还有模糊的说话声,从很深的下方传来。声音被水扭曲,听不清内容,但能分辨出至少有四五个人。
“……定位……就在上方……”
“……小心机关……”
“……李浩……必须找到……”
断断续续的词语顺着井壁传来,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王林的人已经进入地宫下层,而且正在寻找他们。
就在这时,洞窟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从井下的方向,而是从他们来的那条侧道。脚步很轻,很谨慎,但确实在靠近。
李浩和清辞对视一眼,迅速做出反应。洞窟内没有明显的藏身之处,唯一的掩护是那些石笋和钟乳石。他们躲到一面石笋后,熄灭火折子,将自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脚步声进入洞窟。
不是王林的人——来者只有一个人,脚步轻得像猫。借着磷光石微弱的光线,他们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在洞窟入口处停留片刻,然后径直走向那面巨镜。
那人穿着深色的连帽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和步态判断,应该是个男人,年纪不小,动作有些僵硬,像是受过伤或患有关节炎。
斗篷人在镜前站立良久,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伸出手,用指尖在镜面上写画。不是随便划动,而是有规律、有节奏地写下一串符号——正是刚才镜面上浮现的那种古文字。
镜面再次泛起涟漪。
斗篷人写完后,后退一步,静静等待。镜中浮现出回应,同样是那种文字,但这次只有短短一行。
斗篷人点点头,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然后他转向井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物件,投入井中。物件入水发出轻微的“噗通”声,随后井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机械被触发。
做完这一切,斗篷人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帽檐微微抬起,磷光石的光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苍白的皮肤,削瘦的下巴,还有嘴角一道明显的疤痕。
李浩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认得那道疤。
二十年前,他父亲李正阳从地宫回来后,下巴上就多了一道这样的疤。父亲说是考古时不慎被石头划伤,但疤痕的形状太规整,不像自然划伤。而且眼前这人的身形……
斗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李浩和清辞藏身的石笋方向。帽檐下的阴影中,似乎有目光射出。
就在这时,从观世殿主空间方向传来了更多的声响——王林的人正在快速接近。斗篷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他犹豫了一瞬,然后迅速转身,消失在侧道的阴影中。
李浩想追上去,但清辞拉住了他:“别冲动。外面有王林的人,而且那人明显对地宫很熟悉。”
“那可能是我父亲。”李浩的声音压抑着激动。
“你父亲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葬礼是闭棺的,”李浩低声道,“母亲说父亲遗容受损,不宜瞻仰。我当时只有十岁,他们没有让我看最后一眼。”
清辞愣住了。这个细节她从未听李浩提起过。
洞窟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清晰的说话声:“这里
第七十七章镜渊回响-->>(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