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临时栖所,在附近仔细搜寻。运气不算太坏,在十几步外发现了一处低洼地,积着些雨水,虽然浑浊,但总比没有强。
她用随身的水囊装了些,又撕下另一块衣襟浸透冷水,回到李浩身边。
先小心地喂他喝了点水——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好歹咽下去一些。然后将湿布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又解开他的衣襟,用剩下的冷水擦拭脖颈和胸口。
做完这一切,天光又亮了些。雾开始变薄,能看清周围是一片荒草地,远处是连绵的山影。他们昨夜就是从那个方向逃出来的。
清辞靠在另一侧土墙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摸出怀里的干粮——两块硬邦邦的饼,已经碎了大半。她掰下一小块,慢慢嚼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李浩。
他还活着,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接下来呢?
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李浩的伤势需要更好的治疗,需要真正的草药,需要干净的环境休养。而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半堵破墙,和越来越少的干粮。
还有他答应的那个“标记”。
清辞从怀中摸出那样东西——一个巴掌大的铜牌,边缘已经磨损得光滑,正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图腾,又像是文字。这是李浩昏迷前塞给她的,只说了一句:“找到……刻着这个图案的地方。”
她仔细端详铜牌上的纹路。那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线条曲折回环,像是藤蔓缠绕,又像是水波荡漾。在纹路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类似眼睛的符号。
这到底是什么?
清辞想起昨夜在废祠里,李浩说的那些话。他说有人不想让他们找到那个标记,说那标记关系到一桩旧事,一桩牵扯很多人的旧事。
“你到底瞒着我什么?”清辞轻声问昏睡中的李浩,自然得不到回答。
她收起铜牌,重新检查了一遍周围环境。这处临时栖所位置还算隐蔽,三面有土墙遮挡,只有一面开口,正对着荒草地。如果有人来,很远就能看见。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被发现,他们无处可逃。
清辞回到李浩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但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点。湿布已经变温,她重新浸了冷水敷上。
李浩在昏睡中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清辞俯身去听。
“……阿辞……”
她的心猛地一跳。
李浩很少这样叫她。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清辞”,语气里总带着三分疏离、三分审视,剩下四分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只有在极少数时候——比如现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才会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砸在她心上。
“我在。”清辞握住他的手,低声回应。
李浩没有再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一个重伤高烧的人。然后他重新陷入深沉的昏睡,呼吸变得绵长。
清辞就这样坐着,任由他握着,一动不动。
晨光终于穿透薄雾,洒在这片荒地上。草叶上的露水反射着微光,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鸣叫。如果不是眼下的处境,这或许是个宁静的清晨。
时间一点点流逝。清辞一边注意着李浩的状况,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每隔一会儿,她就给他换一次额上的湿布,喂几口水。李浩的体温在中午时分达到了最高,整个人烧得浑身发烫,甚至开始说胡话。
断断续续的句子,破碎的人名,还有“……不能去……”、“……快走……”这样的呓语。
清辞只能握紧他的手,一遍遍说:“我在,没事的,我在。”
她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李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午后,李浩的体温开始缓缓下降。到傍晚时分,虽然还在发烧,但已经不像中午那样烫得吓人。清辞稍稍松了口气——最危险的时候可能过去了。
她自己也又累又饿,却不敢吃太多干粮。饼只剩下最后半块,必须省着。
夜幕再次降临时,李浩醒了。
他睁开眼,眼神起初是茫然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看清了清辞的脸。
“……多久了?”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一天。”清辞扶他
第七十一章雾中栖处-->>(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