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属眼中;甚至……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在养父家、面对陌生环境和自己晦暗身世而暗自咬牙的小女孩的眼中。
这是一种处于绝对劣势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反而能孤注一掷。
韩丽梅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林薇的报告很专业,陈峰的观察也很敏锐。他们都看到了问题,也捕捉到了那一点点微弱的“不同”。但他们的立场,是基于现有体系和岗位即时需求的理性判断。
而她的立场,或许更为复杂。
调取完整视频,进行如此细致的观察,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总裁对一次普通初试的正常关注范围。这背后,是那个关于“清远县”和潜在血缘关系的猜测,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她。
如果张艳红真的是那个家庭的女儿,那么观察她,就不仅仅是在评估一个员工,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冷酷的社会学实验——那个重男轻女、氛围压抑的原生家庭,究竟能“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是彻底的麻木和依赖,还是会在贫瘠的土壤中,顽强地生出一点反抗命运的力量?
这个女孩的笨拙、她的紧张、她的匮乏,是真实的,无法伪装。但她在极端压力下试图思考、那眼底深处不肯熄灭的微弱火苗,也是真实的。
这或许,就是林薇报告中那句“或具最基础的可塑性”的由来。这种可塑性,并非指她能迅速被培养成精英,而是指她或许具备一种未被环境完全磨灭的、最原始的韧性和适应力。
韩丽梅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录用她?显然不现实,于公于私都风险过高。彻底放弃?那么这次特别的关注就失去了意义。
一个折中的、带着明显试探意味的方案,在她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她重新播放了视频的最后几分钟,看着张艳红在面试结束后,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房间,那单薄的背影充满了失落和沮丧。
韩丽梅关掉了视频窗口,加密文件自动粉碎删除。她拿起那份评估报告,快速浏览了一下最后的结论和建议。然后,她按下了内部通讯键。
“林薇,来我办公室一下。”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洒落人间。韩丽梅站在窗前,俯瞰着这片由她参与缔造和掌控的商业版图。她的身影在玻璃的映照下,显得坚定而孤独。
对于张艳红的命运,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初步的、带着明确目的的决断。这场始于一份简历的意外交集,正在朝着一个更加复杂和深入的方向演变。而调取完整视频进行复盘,仅仅是这个演变过程中,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至关重要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