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带着泣音,却又异常坚定,“我用这些,换回我清醒的头脑,足够我写完这最后一章,就行!”
用一生挚爱的记忆,换取毕生学术的完结。
林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这不再是典当味觉那种生理层面的剥夺,这是……对一个人过去、对构成“我”之所以为“我”的核心经历的彻底抹除。这代价,何其残酷!
墨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记忆”与“味觉”在他眼中,并无本质区别,都只是可以衡量的“物”。
他审视着秦教授,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具衰老的皮囊,直接评估着那份记忆的“重量”与“纯度”。
“记忆,尤其是情感锚定深刻的长期记忆,构成个体存在的重要部分。评估价值,可换取为期三个月的‘绝对思维清晰期’。期间,你的逻辑、专注力、记忆力将恢复到巅峰状态,足以完成你的著作。”墨守的声音冰冷而精确,如同手术刀,“但契约完成,‘关于苏婉的一切’将从你的意识、潜意识及相关神经网络中彻底剥离,不可逆转,不可追溯。你,将永远忘记她。”
“永远……忘记……”秦教授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色灰白得像一张旧纸。他下意识地伸手,从中山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皮夹,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年轻女子,温婉地笑着,眼眸清澈如水。
他的指尖轻柔地、贪婪地抚摸着照片上女子的脸庞,仿佛要将这触感刻进灵魂深处。
“婉婉……”他低唤着,老泪纵横,“对不起……对不起……我的书……那是我的命啊……”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当!”
“契约成立。”
墨守再次取出了那张泛着微黄光泽的契约纸和那支影笔。
秦教授颤抖着,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握住了笔。当他集中意念于“典当关于苏婉的记忆”和“换取三个月思维清晰”时,古老的文字再次自动浮现:
“立契人:秦文渊,自愿将自身记忆领域中,与个体‘苏婉’相关之一切感知、影像、情感联结及因果印记,彻底、永久性割舍,典当于万物当铺。换取为期九十日之‘绝对思维清晰’状态。此契为死当,绝无反悔,永不赎回。过往成空,因果断流。”
在签名处,秦教授停顿了许久。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照片上,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最痛苦的告别。最终,他咬着牙,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秦文渊。
幽蓝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契约化为虚无。
这一次,林序看得更加真切。一道比之前抽取“味觉”时更浓郁、更复杂、闪烁着无数细微画面与光斑的彩色流光,如同一条被抽出的、承载了一生悲欢的胶卷,从秦教授的头部被缓缓牵引出来。那流光中,似乎有年轻时的相遇,有携手漫步的林荫道,有争吵后无奈的微笑,有病榻前紧紧的相握……无数幸福的、辛酸的片段,挣扎着,最终却无力抵抗,被尽数吸入墨守准备好的一个新立方体中。
那立方体内部,顿时变得五彩斑斓,光影流动,仿佛封存了一个小型的、完整的宇宙,一个关于“爱”的宇宙。
而秦教授,在流光离体的瞬间,身体剧烈地一震,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那深刻的悲伤、决绝的痛苦,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脸上只剩下一种空茫的、略带困惑的表情,仿佛刚刚从一场深沉的梦中醒来,却完全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柜台上的手稿时,陡然变得锐利而清明。
“我的书!”他低呼一声,一把抓过手稿,眼神灼灼,充满了迫不及待的精力,与之前那个衰迈迷茫的老人判若两人。“对!就是这个思路!这里需要引
第2章:记忆的价码-->>(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