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回复都是技术层面的建议:测谎仪参数调整、微表情分析算法、甚至有人建议用“感官剥夺”之类的极端手段。直到半个小时前,一个从未发言过的ID出现了。
ID:“心灵捕手”。
头像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没有签名,没有个人信息。他(或她)只发了一段话:
“从你描述的姿势和反应模式看,此人不是亡命徒。亡命徒的核心情绪是愤怒或绝望,但他的微表情里没有这些。他有强烈的恐惧,但恐惧对象不是法律惩罚——法律惩罚是确定的、有程序的,而他的恐惧是面对‘未知威胁’时的本能反应。他在害怕他背后的势力,这种恐惧远远超过对坐牢甚至死刑的畏惧。”
陆辰瞳孔微缩。他快速往下翻。
“心灵捕手”继续写道:“你提到他双手交叠,右手小拇指压在左手手背上。建议你观察一个细节:当他听到‘家人’‘孩子’‘妻子’等词汇时,右手小拇指是否有轻微颤抖。如果有,那不仅是自我安抚,更是一种‘阻断’行为——他在用疼痛刺激自己,阻断这些词汇引发的情绪波动。突破口可能就在这里:他越是想保护的人,越是他的软肋。”
周雨薇压低声音:“我查了这个ID的登录记录,用的是多层跳板,最后出口在境外。要么是高手,要么……身份敏感。”
陆辰盯着那段话,大脑飞速运转。“心灵捕手”的分析和老刘的观察、他自己的推断,完全吻合。但这个人说得更精准、更专业,尤其是关于“小拇指颤抖”的细节——如果不是长期研究犯罪心理学和审讯学的人,不可能注意到这个。
“回复他。”陆辰说。
“以什么身份?问什么?”
陆辰想了想:“用我的账号,直接问:如果是你,下一步怎么走?”
消息发出后,两人盯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不会回复时,对话框亮了。
“心灵捕手”:“停止施压。他现在处于‘战斗或逃跑’反应的僵直状态,任何压力都会让他更封闭。给他安全感——不是法律上的,是物理上的。换一个更明亮、更开放的审讯室,去掉手铐,给他一杯温水。然后,让一个女性警员进去,不要问问题,只是闲聊,聊家庭、孩子、普通人的生活。当他开始放松时,让主审官进入,但不要坐他对面,坐他侧面。第一句话是:‘我们可以保护你的家人,但你需要告诉我们,他们在害怕什么。’”
这段话很长,发送时间却只有三秒。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陆辰反复读了三遍。每个建议都违背传统审讯的“高压”原则,但从心理学角度看,却又无懈可击。
“要试试吗?”周雨薇问。
陆辰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十七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刘的电话。
凌晨一点,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
“老猫”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但当看到进来的人时,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进来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警,穿着便服,手里端着两杯水。她没有坐在审讯桌对面,而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老猫”斜侧面,距离恰到好处——不远不近,不会让他感到威胁,也不会过于亲近。
“喝点水吧。”女警把一杯水推到他面前,声音温和,“温度刚好。”
“老猫”没动。
女警也不在意,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像拉家常一样说:“我女儿跟你儿子差不多大,今年也上初一。现在的孩子啊,作业多得写不完,天天熬到半夜。你们家孩子学习压力大吗?”
“老猫”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单向玻璃后面,陆辰死死盯着他的右手。在女警说出“儿子”两个字时,那只一直压在左手上的小拇指,真的微微颤抖了一下。
幅度很小,只有零点几秒,但确实发生了。
“有反应。”陆辰低声说。
老刘站在他旁边,抱着手臂,表情凝重:“继续看。”
审讯室里,女警没有追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女儿的事——考试考砸了哭鼻子,偷偷给班里男生传纸条被老师发现,周末非要学吉他……全是琐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事。
“老猫”依然沉默,但他的肩膀,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那么一丝丝。
十五分钟后,女警站起身,自然地笑了笑:“水凉了,我再去倒一杯。你稍等。”
她离开后不到一分钟,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老刘。
但老刘没有坐在审讯桌对面。他拉开女警刚才坐过的椅子,坐在“老猫”侧面,身体微微侧倾,是一个开放的、非对抗性的姿势。
“老猫”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加快。
“我叫刘建国,刑侦支队长。”老刘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审讯时的那种压迫感,“刚才那位是李警官,她女儿确实上初一,去年心脏手术,差点没救过来。”
“老猫”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然收缩。
“我们知道你儿子的事。”老刘继续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十三岁,先天性心脏病,在省儿童医院排队等心脏。手术费五十万,你已经凑了二十万,还差三
第一卷 第48章 “心灵捕手”的洞察-->>(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