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星月是敌特分子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他当场就否决了中铭的这般怀疑。
星月带着两个孩子,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力量,眼底最深处又藏着掩饰不住的善良,怎么可能是敌特分子?
可是她的胆识、智慧、见识、医术、学识又超出常人,像是经过专业培训,训练有素的高等人才。
哪怕后来,保卫科的人怀疑星月是敌特分子,星月全盘托出是她在昆城的时候遇到了下放改造的医生和大学教授夫妇传授她医术和知识,谢江依旧觉得事有蹊跷。
跟着那对高等知识分子夫妇学习,短短几年,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星月这一身的本事,到底是哪里所学?
谢江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原来他家儿媳妇的灵魂,是来自未来,那个被黄桂兰描绘得栩栩如生的未来世界,让谢江无比憧憬。
那般国泰民安,国强民富的盛世太平样,不正是他们这些军人所期盼的吗?
“老谢,星月说的话,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你说话呀?”
谢江眼里是久久未平的震颤,“这世上还有如此传奇的事情。我咋可能不信咱家儿媳妇。桂兰,若真是如星月所说,再过几年就……”
“爷爷,奶奶,不好了……”谢江的话未说话,致远的声音近到灶房门口。
谢江和黄桂兰闻声望去,谢致远脸色沉重地跑进来,“爷爷,奶奶,保卫科带了好几个人来咱们家……”
谢致远是家里最大的男孩子,虽只有十岁,却已经有一米五高了,像个小大人一样。
他脸上有着一个少年人不应该有的老气横秋,与阴云满布,“爷爷,咱们家是不是被当成敌特分子了?”
前两日,谢致远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儿,总觉得要出大事。
可是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或者叔叔婶婶们,都安慰他说没事。
还没等到谢江和黄桂兰的回答,保卫科的人已经走进了谢家的堂屋。
“谢江在吗?”
堂屋里,老太太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一把太师椅上缓缓起了身。
五个穿保卫科制服的人堵在堂屋里,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圈,没见到谢江的人影。领头的王干事面色沉肃,手里攥着一本红色的文件,声音硬梆梆的,带着严肃,“老太太,你们家谢江呢?”
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冷。
灶房里的谢江走出来,身子挺得笔直,即使他知道这保卫科的人今天所来是为何,却依旧没有半点惧怕。
他军装上的肩章在灯泡下闪了闪,眼神沉下来,不卑不亢道,“什么事?”
“谢江同志,有人检举你们谢家泄露军事机密,与海外可疑人员接触。”王干事上前一步,亮了亮手里的文件,“现在要对你进行隔离审查,请配合。”
这话像一块冰,砸进暖融融的堂屋。
王干身身后的两个年轻干事,已经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谢江的身边,眼里带着警惕,还有几分不敢直视的局促。眼前的人可是军区战功赫赫的首长。
谢江没看那两个干事,只是目光扫过脸色发白的黄桂兰,又扫过一脸阴云的老母亲陈素英,最后落在冲进院子里的几个孙子,目光定格在一脸懵的安安宁宁身上。
他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两个娃的脑袋,“安安,宁宁,乖,爷爷出去一趟。”
说完,又看向几个孙子,“致远,明远,承远,博远,你们要带好两个娃娃,别让人欺负她俩。”
“爷爷……”开口的,是致远,即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致远脸上没有半点慌张,有的只是对爷爷的担忧,还有那股男儿当自强的韧劲儿,“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
“好孩子!”
谢江说完,吩咐了黄桂兰一声,“桂兰,照顾好妈,辛苦你了。”
接着,他挺直背脊,脱下身上的半身围裙,抬手理了理衣领,军装穿在身上依旧笔挺,没半分狼狈。他没再问什么,也没带任何东西,抬脚朝门外走去。
家属院的邻居们听见动静,都扒着谢家的院墙门缝往里看,只见是保卫科的好几个人带走了谢江,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潮水似的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