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投入的本钱像滚雪球一样回笼,不仅还清了房租和货款,还分到了第一笔红利。
几个月的日夜煎熬换来真金白银的回报,龙虾被油污和汗水磨砺得粗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鲜亮的色彩。他闻着纸币上特有的油墨味,胸腔里那口憋了太久的气,松动了一点。
这钱,是生路!是刀刃!是撕破这操蛋命运的第一层皮!
然而,商海诡谲,人生如戏。暴利带来的不仅是金钱,更是膨胀的欲望和致命的松懈。
昆生——这个昔日的“学生会**”,本质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花架子。守着店,守着妖娆丰腴的小芳,再加上口袋里有了点票子,他那好酒贪色的本性彻底暴露。两人很快就在那小小的土杂店里厮混在一起,眉来眼去,全然忘了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老话简直是给昆生量身定做的。
某个雨夜的凌晨,昆生被几个新认识的“朋友”灌得烂醉如泥。次日龙虾拖着一夜倒腾香烟的疲惫身体推开店门时,只看到一片狼藉——货架空空如也!连那台让他们听着流行歌曲装点门面的双卡录音机都消失了!地板冰冷,比钢厂轧机的温度还低。
“草!!” 龙虾的咆哮声让隔壁店都惊动了。他第一时间报了案。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慢悠悠地晃过来,皱着眉打量这混乱的现场,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空纸箱。
“钢厂的工人?有正式工作?不好好在车间挣工分,学人家开什么店?社会上的事情是这么好搞的?”
领头的警察斜睨了龙虾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责备,“斗米恩,担米仇!自己把家贼引来了吧?行了行了,登记一下,等着吧!”
笔录做得潦草敷衍,透着不耐烦。那眼神,龙虾太熟悉了——和厂里那些人看他这“失足青年”的眼神,一模一样!仿佛他天生就该被坑、被骗、被抢,活该!谁让他“不安分”?
指望这些“青天大老爷”?笑话!望着警车扬长而去带起的尘土,龙虾的心沉到了最黑暗的冰窖。
这结局,比被轧机压断了手指还要痛!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憧憬,连同这段时间没日没夜付出的一切,都被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和不了了之的结局碾得渣都不剩!
愤怒、绝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感,再次像毒藤一样将他死死缠绕。他看到醉醺醺赶来的昆生,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萎靡和女人的胭脂气。
“给老子滚!”龙虾的声音低沉嘶哑,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眼神猩红,再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揪住昆生的衣领,狠狠掼出门外。“你他妈的好色,你他妈的不着调,害得老子血本无归!滚!从今往后,老子与你,恩断义绝!”
昆生被摔在泥地上,还想说什么。龙虾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听着,这债,我会记住!你不配做老子的合伙人!以后的路,老子一个人趟!是死是活,是赚是亏,是老子的命!你要再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弄死你!” 那话语里的狠绝和杀气,让昆生浑身一哆嗦,酒彻底醒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
“轰隆隆——!” 远处钢厂巨大的轧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轰鸣,像一头巨兽的喘息。龙虾转过头,望向那浓烟滚滚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巨大痛苦、决绝和凶狠的狞笑。那笑容,在晨曦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诡异,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即将露出森森獠牙的孤狼。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老子信你个鬼!!” 他对着钢厂的方向,从喉咙深处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我龙虾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信这个!”
他举起拳头,狠狠捶在自己淌血的胸口上!
“力量!钱!就是老子唯一的路!”
“独狼,才能活下来!”
断掉所有退路,斩断所有情谊,龙虾这条被现实逼下海的“烂虾”,终于彻底蜕掉了最后一丝人情味。他眼
32 九十年代风云涌, 初涉商海露獠牙-->>(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