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将来评先进、调工作,哪样不受影响?别糊涂,耽误了自己一辈子。”科室里的小干事也跟着掺合,见了林海燕就阴阳怪气:“好好的姑娘,偏要往泥坑里跳,跟那种人凑一起,早晚被带坏,到时候厂里都容不下你。”
那些没追到林海燕的年轻工人,酸得眼睛发红,见着他俩就嚼舌根,话里话外全是恶意:“眼光真差,放着根红苗正的不找,偏找个烂人,将来有你哭的那天。”更有人凑到林海燕跟前,压低声音挑拨:“你不知道吧,领导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等着找机会把他赶出厂,你跟他走太近,小心被连累。”
一句句恶语像冰针似的,扎进林海燕心里,也扎进龙虾的耳朵里。他常躲在墙角,听着那些伤人的话,胸口像被重锤砸着,疼得喘不过气。他不过是想好好干活,好好爱一个人,想把过去的烂事抛开,好好过日子,可这世道偏不允许,那些僵化的偏见、市侩的恶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和林海燕裹在里面,一点点抽走日子里的暖意。
林海燕的压力越来越大,厂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从前的和善全没了,只剩鄙夷和嘲讽。她夜里总偷偷掉眼泪,枕巾湿了一大片,却从不在龙虾面前露半分委屈,只是攥着他的手,轻声说:“我不怕,咱们好好熬,总会好的。”龙虾抱着她,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心里又疼又酸,满是无力。他拼命干活,想靠本事挣口气,可不管做得多好,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是那个犯过事的失足青年,那些努力,那些挣扎,全被过往的污点盖得严严实实。
他身边没个能说公道话的人,没人懂他想改过自新的心思,没人肯给他一次机会,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过去,想方设法地踩他、毁他。
乌云慢慢压满了天,寒风裹着寒意吹进车间,吹进漏风的宿舍,吹得他和林海燕的爱情满是凄凉。那些甜蜜像易碎的琉璃,被一次次的恶意撞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揪心的疼、茫然的苦,还有在寒夜里苦苦挣扎的绝望。
泪水顺着龙虾的脸颊往下淌,砸在粗糙的手背上,又凉又涩。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满是不甘,又满是无力,他就想守着一份爱,好好过几天安稳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世道,这裹着偏见的寒潮,到底要把他俩逼到哪一步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