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二桩侄子才去的时候,林氏说要留下给你养老,你白日里闹,黑日里闹,只嫌她是个丧门星不肯叫她近身。
她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留在这院子过活,你还帮着大柱将二桩分的几亩好水田占了去,只留六七分的山地给人家,还在外头嚷嚷着要与她母子断亲,这可都是你说的,村里没有不知道的人,如今又来她家闹什么闹?”
孙二叔平日自诩是个体面人,如今被人寻了来,知道又是大房的破烂事儿,颇有些不悦。将烟锅在鞋底子上磕了磕,慢悠悠开口。
吴婆子见他过来,自以为得了助力,没想到先得了一顿排揎,登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便哭嚎开来。
“他二叔,哪里是我要闹,分明是这小寡妇养男人,污了我们孙家的门风啊!我这是来捉奸哩,奸夫此刻定还在这林寡妇的屋里头,他二叔随我去看了就知道!”
林素娘心头一跳,那人正在她家西间地上躺着,只消人一进屋,立时就能瞧见。
“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家处置,哪里像你这样子,生怕旁人不知道!”孙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吴婆子,带着几分厌恶。
都说娶妻娶贤富三代,孙家大房算是被这个无知妇人给毁了。
早先在原籍时还不觉得,家乡遭了难,大哥又惹了官司在身,一大家子拖家带口的逃难至此。
路上千难万难的自不必说,好不容易求着后山村的村正收留,兄弟俩似个老黄牛似的面朝黄土背朝天才置下些许家业。
原说这日子总算要好过起来,没想到吴婆子又闹着要分家。
才分了家,便赶着孙老大去山上打猎赚钱养家,不成想运气不好,被熊瞎子一巴掌拍死,只寻到两只破烂的衣管儿埋了。
家里没了当家人,看在死去大哥的份儿上,孙二叔不得不帮着张罗了两个侄子的婚事。
现下又一个跑了老婆,一个儿媳妇守寡都不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