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书房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火盆里余烬的微光和弥漫不散的焦味。
郑廉缓缓走回书案后,坐下。目光落在那团墨渍上,又移向窗外。天色更暗了,似要下雨。
他提起笔,想继续批阅文书,笔尖却悬在半空,久久未落。
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浪费时间……说得对。”他自语道,嘴角那抹苦笑再次浮现,随即化为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也好。这样也好。
那一点不该有的、也无望的念想,就此彻底焚尽,倒也干净。
从此,他只是郑县令,她只是梁厂长。公事公办,两不相扰。
至于工坊合作之事……既已被如此决绝地拒绝,更因这场荒唐事蒙上了尴尬的阴影,短期内是绝不能再提了。非但不能提,日后在政策许可范围内,或许……还该对她那工坊稍加看顾一二,也算是对今日之失的弥补,更是对那份能力与品格的尊重。
只是这些,她永远不需要知道。
他铺开一张新的公文纸,蘸饱了墨,凝神静气,开始书写。笔锋稳健,字迹端正,一如他今后必须保持的、泾渭分明的界限。
窗外,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冲刷着庭院青石,也仿佛要冲刷掉这一日所有的不堪与涟漪。
而李家村,梁洁家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赵大凤被母亲训得抬不起头,眼圈红红地躲回了自己屋里。梁洁坐在堂屋,慢慢喝着已经凉了的茶,眉头微锁。
方圆轻轻走过来,低声道:“娘,您也别太生气了。大凤就是心思直,没什么坏心眼。那郑公子……看着也不像太坏的人,就是……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梁洁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不是气大凤,是气那郑家小子不懂事,更气他爹……教子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