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如同百爪挠心。
而塔娜公主,表面上看去比拓跋烈冷静得多。她依旧每日按时前来探望,亲自试药,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扮演着孝顺女儿的角色。但在那低垂的眼帘和看似悲伤的神情下,冰冷的杀意如同暗河般涌动。拓跋烈每一次试探,每一个焦灼的眼神,都让她更加确信,一旦父王咽气,或者哪怕只是诏书内容不如他意,这个心胸狭窄的王兄绝不会遵守父王那所谓的“保障”,定会第一时间对她下手。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一次,趁着拓跋烈被几位前来探视的老臣缠住问话的间隙,塔娜公主对侍立在身后的阿如罕递了一个极冷的眼神,两人悄然退至寝宫外侧的帷幕之后。
“我们的人,安排得如何了?”塔娜公主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阿如罕眼神锐利,同样低声回应:“公主放心,宫门值守、内廷巡逻的关键位置,都已换上我们的人。大皇子府外围,也有我们的人日夜监视,他府内精锐的动向,尽在掌握。只是……”她顿了顿,“大皇子在军中根基颇深,尤其是王庭禁卫军中,亦有他的人。若真要动手,需得快,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
塔娜公主指尖无声地划过腰间匕首冰冷的鞘身,眼神幽暗:“那就等他先动。他越是心急,破绽……就越多。”她要的,不是一个仓促的结局,而是一个能让拓跋烈万劫不复、自己却能置身事外的完美时机。
就在这时,寝宫内传来拓跋烈因焦虑而不自觉拔高的声音,似乎在催促巫医什么。塔娜公主与阿如罕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迅速恢复了忧戚的神色,重新走入内室。
萧煜安静地待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一个被遗忘的摆件。他将拓跋烈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焦躁,塔娜公主那完美伪装下偶尔泄露的冰冷算计,以及这寝宫内弥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权利欲望,都一一收入眼底。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根维系着表面平静的弦,已经绷到了极致。北蛮王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可能成为这根弦断裂的信号。
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