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就不会听谎。愚弄人不快乐,问我伤残总编美丽谎言,加利高兴”
“说真话能让加利高兴?”
他抬头。
“割舌也不对他们讲真话,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窘道。
她强硬神秘不讨喜,却让他想倾诉。
他残手掩眼,她近前轻唤,他惊觉抬头。
“我忘了要讲”
“讲瘸腿原因?”
“被火钳毒打”
她怔怔看他。他笑望:“人生如牢笼,养鸡为吃肉,非快乐或实现价值。
“有你的勇气,“她轻声说,他摇头“勇气是勉强的。十年前在秘鲁宜居却对落难者残酷。辗转忍饥挨饿。搭牲口船,在赌场当仆人谋生。有饭吃,能听人声,虽卑微却满足。曾患黄热病独居破棚,后赶走闹事水手。把钱输光发脾气。我如不干会失掉工作。那家伙力气比我大,我病愈后无力。此外他拿火钳”
他偷瞄她:「他想整死我,但没做绝,让我苟延残喘。」
「其他人不管?」
他抬头大笑。
「赌徒和老板们当我是财产看笑话。若你成被取笑对象..」
她战栗。
「后来被船医草草缝合。太阳教老太收留我,总蜷在棚角抽烟吐痰。她允我平静死去,我却挣扎求生。剧痛中躺四月,时疯言时暴怒。」
「最终爬着离开。非因嫌弃施舍,是那地待不得。若见我黄昏发病模样——蜷缩着看落日——便知何为煎熬。」”
“我到处游荡,啥地找活干会发疯。讲起旧事不有趣”
她抬头望他“别这么说”
“要继续吗”
“随你。往事会痛”
“憋着更糟。别以为事难忘,我失控过”
“不懂”
“我曾怯懦”
“忍耐有限”
“人永远不知何时到极限”
“能告诉我吗”她犹豫,“为何流落至此”
“曾有顺遂开端后远走”
“为何”
他大笑。
“那时自负,恨世道不公。发现信任者欺骗时...你惊讶?”
“无妨。继续”
“被骗本寻常。但那时自傲,觉说谎者该下地狱。探险队救我脱困五年”
“五年。不怕没朋友?”
他恶狠狠道:“从没朋友”
随后不好意思:“别当真。最初一年还行,那时我身强力壮混得不错,直到被人留了伤疤。之后没人雇瘸子干活”
“做啥?”
“打零工被赶。腿瘸搬不动重物,伤口常发炎”
“去银矿遭拒,矿工揍我”
“为啥?”
“嫌我独臂。只能流浪”
“瘸脚徒步?”
他喘着粗气:“饿肚子”
我在那认识两朋友境遇好一点。其中一个李贝有一只手插在裤兜,长得高大帅气。两个人都是高大帅气,一个人的左手,一个人的右手插在裤兜。他们都喜欢打架,喜欢飞踢,连回旋踢。高军说他手是小时候玩雷管炸的,吹牛。我小时认识过玩雷管的手炸完后,上面都是一个个小星星,很漂亮。高军儿和李贝都有对象,都还可以,总是用手揣着。他们都很敏感,要面子,又很守信用。我和他俩不一样,我不手插裤兜,因为我裤子没兜。
有次高军在我喝酒时和我说我看到他的手。实际上,他插裤兜的手只有大拇指手指在外面。有次他给我看,他的右手只有大拇指头,说他以前给无数女的灌过泡芙,后来被人抓到旅馆,用大锤把四只手指头砸碎。那次,是他和李贝吵架,他瞧不起李贝。他俩后来闹得僵。他跟我说是先天畸形,他们是残疾人,有基因缺陷。而他是正常人,他妈的搞人大哥的搞大嫂被他们手砸碎了。李贝手畸形,他左手只有小拇指和大拇指,像螃蟹。私底下高军儿叫他螃蟹,但我还是喜欢叫贝壳,觉得螃蟹侮辱他了。按理说他也不应畸形,是他爸妈结婚装修房子,没耐心,没多久就住进来被甲醛刺激了胎儿。结果手发育不了。后来生了个李贝,他妈走了,彻底消失。但每隔几年后他妈也回来看眼。他爸妈关系差,他爸也不咋吱声,天天看书。他妈大个儿身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