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交锋,发出刺耳的嘶鸣,如同远古巨兽在低吼。
葬天翁脸色微变,双手疾掐法诀,试图催动最后一丝地脉之力。
但——
镇碑缓缓下沉。
每下降一分,逆龙印便黯淡一寸。
最终,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枚象征死亡与逆转的符箓,竟被硬生生压入地底,封印于龟裂的裂缝之中!
大地终于停止震动,乌云悄然退散,一缕月光穿透阴霾,洒在陆衍身上。
他站在废墟中央,衣袍猎猎,神情依旧淡漠,仿佛刚才那一掷万金、逆转乾坤的人不是他。
葬天翁立于半空,白发狂舞,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怒意与忌惮。
“好一个金钱通神……”他冷笑,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以为这是胜利?这只是开始。当你再也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它的时候……真正的劫,才会降临。”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罗盘猛地一旋,青铜古棺轰然开启一线,一股阴寒之气席卷而出。
他的身影连同棺椁,缓缓沉入地缝,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回荡不息的低语:
“心魔不除,终成魔主。”
风停了,雨歇了,城市重归寂静。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陆少救了燕城!”
紧接着,欢呼如潮水般涌来。
记者们疯狂记录,网络直播弹幕刷爆——“财神下凡!”“这才是真·富豪担当!”“我宣布,陆衍是我新任偶像!”
军方紧急接管现场,专家团重新检测数据,七处阴脉节点的灵机波动已趋于平稳,甚至隐隐有复苏迹象。
有人翻出三个月前陆衍砸三十亿做“忏悔仪式”的旧闻,如今看来,哪是什么败家,分明是早知天机,以财破煞!
庆功宴设在陆氏集团顶层宴会厅,水晶灯璀璨,香槟塔高耸,各界名流齐聚,争相向陆衍敬酒。
“陆总,您这一笔五亿,可是创造了历史啊!”
“以后燕城的地脉工程,还得靠您撑着!”
“听说昆仑派都派人来了?是不是也认您为‘护脉使者’?”
陆衍微笑应酬,举杯一一回应,风度翩翩,毫无破绽。
直到苏九媚悄然走近,指尖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那一瞬,她瞳孔微缩。
太冷了。
那不是体温的冷,而是灵魂深处渗出的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慢慢成型,吞噬着属于“人”的温度。
她靠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陆衍笑了笑,举起香槟,目光扫过满堂宾客,语气轻松:“当然,我是那个花钱最多、活得最久的人。”
可就在镜头转向别处的刹那——
他袖口微微一动,一张泛黄纸条悄然滑落,被地毯无声吞没。
纸上墨迹斑驳,却清晰可见一行字:
黑影成形,心魔主位;若不斩己,必被己斩。
那是墨鸾,那位曾预言灵气复苏的盲眼巫女,在昏迷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无人察觉。
而在城市最偏僻的地铁站角落,黑衣观棋人静静坐在长椅上,面前摊开一本无字棋谱。
他指尖轻点,仿佛在推演某场看不见的对弈。
此刻,他缓缓合上棋谱,低声呢喃:
“棋子已动,劫数将启。”
风穿廊而过,吹熄了唯一的路灯。
黑暗中,唯有他眼底闪过一丝幽光,如同深渊凝视。
三日后,燕城灵机趋于稳定,政府宣布解除红色预警。
可陆衍的卧室里,镜面忽然轻微震颤。
镜中的他,正缓缓抬起右手举杯。
而现实中的他,还未做出动作。
半拍之后,现实才跟上倒影。
他盯着镜子,良久未语。
眉心那缕曾因善行而生的功德金光,如今微弱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