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或许,这是个机会。
一个打破自芦苇荡以来两人之间诡异气氛的机会。
借送药之名,为那日的僭越和冲动道个歉。
深吸一口气,沈雪转身,端着这碗承载着复杂任务的汤药,朝着那片亮着烛火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沈雪轻轻敲了敲。
“进。”
里面传来谢听风淡漠的声音。
她推门而入,只见谢听风端正坐在书案后,手持一卷公文,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庭院中那场激烈的搏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唯有空气中还有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气,提醒着方才的惊险。
谢听风抬眸,目光落在沈雪手中的药碗上,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沈雪走到书案前,将药碗轻轻放在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谢将军,这是菘蓝医师拜托让我送来的药,叮嘱您务必趁热喝完。”
她顿了顿,想起菘蓝的话,又补充道:“菘蓝医师说,这是将军你最后一剂解毒汤,若……若不喝完,余毒未清,恐会发作。”
谢听风没有动,只是看着她,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
被他这样盯着,沈雪原本在脑子提前想好的说辞突然有些凌乱。
她脸颊微微发热。
道歉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却变得吞吞吐吐:“那个……芦苇荡那日……我……”
沈雪有些窘迫,下意识地转移话题,“这药……我没动过,你若是不放心,我……”
她本想说‘我可以先试’,但觉得那么说似乎有些刻意,便卡住了。
然而,沈雪的话还没完全组织好,谢听风却突然伸手,端起了那碗药。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像寻常防备他人那般用银针试探,仰头,喉结滚动,竟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汁,一口气饮尽。
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喝的只是寻常的茶水一般。
沈雪愣住了。
她准备好的说辞,她的道歉,她的解释……全都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