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小时候,没少受委屈吧?”
沈清涟正准备收起水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眼,看向顾千帆。顾千帆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朋友间的关切。
“习惯了。”沈清涟垂下眼帘,将水囊系好,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然而,那平淡之下,是多少个被视作“妖孽”、“怪物”的日夜?是同龄人掷来的石子与唾骂?是亲人欲言又止、混杂着恐惧与疏离的眼神?这些,他从未对人言说,也早已学会了将它们深深埋藏。这双眼睛带给他的,除了苦难,还有责任。看清这世间的“浊”,方能更坚定地追寻心中的“清”。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无人可诉,亦无需人懂。
顾千帆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中莫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沈清涟的过去绝非“习惯”二字那般轻描淡写,但他也明白,有些伤口,不愿示人。他拍了拍沈清涟的肩膀,岔开了话题:“休息得差不多了,走吧!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城,我请你吃醉仙楼的八宝鸭!”
沈清涟轻轻“嗯”了一声,翻身上马。两人继续策马西行。
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周围的景物愈发荒凉。怪石嶙峋,枯木遍野,连鸟兽虫鸣都几乎绝迹。空气中的腥甜气味越来越浓,甚至带上了一种粘稠感,吸入肺中,让人隐隐作呕。天色也似乎暗沉下来,并非因为时辰,而是上空凝聚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黑色的瘴气。
“前面就是黑风坳了。”顾千帆勒住马匹,指着前方一个如同巨兽张开的幽深山口。那山口处,灰黑色的瘴气如同实质的帷幕缓缓流动,隐约可见其中扭曲的树影和嶙峋的怪石。一股阴冷的风从坳中吹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仿佛能侵蚀灵魂的怨念。
沈清涟袖中的莲花金瓣骤然变得灼热!那牵引感几乎化为实质的拉力,指向坳内深处。同时,他的异瞳清晰地看到,那浓郁的瘴气之中,翻滚着远比外面浓烈百倍的、墨绿色与暗红色交织的秽气,如同沸腾的毒沼。
“跟紧我。”沈清涟低声道,率先策马,小心翼翼地进入了黑风坳。
一入坳内,光线瞬间暗淡下来,仿佛一步从白昼跨入了黄昏。雾气浓得化不开,视线受阻,只能看到身前数丈的距离。脚下是松软潮湿、布满苔藓和腐烂枝叶的土地,马蹄踏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噗”声。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石缝,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
沈清涟全力运转灵觉,异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努力分辨着秽气流动的轨迹和金瓣指引的方向。顾千帆紧随其后,长刀已然出鞘半寸,眼神锐利如鹰,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两人沿着一条似乎是干涸河床的路径,向坳内深入了约莫一里地。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打斗的痕迹——被利爪撕裂的树干、地面上焦黑的坑洞(显然是佛门力量所致)、以及一些散落的、更加干瘪萎缩的“血穄”残根。
“就是这里。”顾千帆在一处相对开阔的乱石滩前停下,声音压抑,“那僧人……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沈清涟下马,目光扫过地面。即使过去了两日,在他的异瞳视界里,这里依旧残留着强烈的情感烙印——极致的痛苦、不甘,以及一种……殉道般的决绝。那用鲜血绘制的莲花图案虽然已经被风雨和秽气侵蚀得模糊不清,但残存的痕迹依旧能看出其大致轮廓,指向乱石滩后方一个幽深的山洞。
而那山洞,正是莲花金瓣牵引感最强烈的地方,也是周围所有秽气汇聚的中心!洞口黑黢黢的,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寒与死寂。
“在里面。”沈清涟握紧了袖中的金瓣,感受着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灼热与共鸣。
顾千帆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妈的,看来这顿八宝鸭没那么容易吃上了。走吧!”
两人将马匹拴在远离山洞的一处巨石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走去。越靠近洞口,那股阴寒之气就越发刺骨,空气中弥漫的腥甜味几乎凝成实质,粘在皮肤上,冰冷滑腻。洞口附近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白色的碎骨,有人形的,也有兽类的。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洞口的刹那——
“嘶嘎——!”
一声尖锐刺耳、非人非兽的嘶鸣,猛地从洞内深处传来!那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怨毒与贪婪,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两人的耳膜!
紧接着,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墨绿色秽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洞内喷涌而出!秽气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由无数怨魂和血肉残骸拼凑而成的巨大黑影,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如同深渊般的巨口,朝着两人当头噬下!
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小心!”顾千帆爆喝一声,长刀瞬间完
第三章:黑风坳-->>(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