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官拨弦和随后赶到的萧止焰(他终究放心不下,还是来了),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敌人计划周密,层层递进,若非他们侥幸从《荧惑古纪》残页中破解了关键信息,今晚必将酿成大祸。
而且,对方动用了突厥影杀队级别的高手,核心人物依然在逃。
更重要的是,那栽赃萧止焰的重阳木案,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尚未解决。
回到萧府,已是后半夜。
上官拨弦为萧止焰检查身体,发现他因今夜劳心劳力,脉象又有些虚浮,不由分说地让他躺下休息,亲自为他施针调理。
看着萧止焰在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眉宇间依旧带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凝重,上官拨弦心疼不已。
她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低声道:“止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玄蛇的阴谋,我一定会亲手粉碎。”
她走到窗边,看着东方渐白的天色。
重阳登高案,随着寒衣节危机的暂时解除,算是告一段落。
周福的冤屈得以昭雪,玄蛇的纵火下毒阴谋被阻止。
但这远未结束。
重阳木的威胁,突厥影杀队的现身,以及玄蛇那蛰伏更深、手段更诡谲的“尊者”、还有自己的身世……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而她,上官拨弦,必将沿着这条充满迷雾与危险的路,继续走下去。
直到,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直到,为师姐报仇,为天下铲除奸邪。
直到,能与身边之人,安然相守。
她握紧了袖中的家传玉佩,目光穿透晨曦,坚定而悠远。
下一场风雨,或许就在不远处。
寒衣节惊魂一夜虽已过去,但那股幽绿色鬼火带来的诡异与不安,却如同附骨之疽,悄然在长安城的某些角落蔓延。
官方对外宣称是流浪汉不慎引燃杂物所致,勉强压下了恐慌,但亲眼目睹那非人火焰的少数人,心中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京兆尹大牢对擒获的几名纵火犯及下毒者的审讯进展缓慢。
这些人要么是底层被收买的亡命徒,所知有限;要么便是受过严苛训练的死士,一旦被捕,立刻咬破藏于齿间的毒囊自尽,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和寥寥无几的线索。
那个与上官拨弦交手、疑似突厥影杀队的黑影,更是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萧止焰因重阳木案的栽赃,在朝中处境微妙。
虽有大理寺介入调查,证明其清白,但“不祥”、“招灾”的恶名如同污渍,并非一纸公文所能轻易洗刷。
他表面上依旧沉稳处理公务,暗中追查先太子被下毒致死旧案以及追查玄蛇,但上官拨弦能感觉到他眉宇间深藏的疲惫与压力。
她所能做的,便是更加尽心为他调理身体,并以自己的方式,继续深入玄蛇迷雾。
这日,上官拨弦正在萧府药室整理从黑龙涧带回的图纸,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于“大地共鸣装置”的破解关键,阿箬在一旁帮忙分拣药材。
“上官姐姐,你看这个。”阿箬拿起一块从黑龙涧带回的、颜色暗沉似铁又带着奇异纹理的碎石,“我总觉得这石头的气息有点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
上官拨弦接过石块,仔细感知。
石块触手冰凉,隐隐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类似于雷雨过后空气中的腥气,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此物非金非石,确系古怪。黑龙涧地脉特殊,产出此物,或与那‘大地共鸣装置’的核心有关。”上官拨弦沉吟道,“你觉得熟悉?在苗疆可见过类似之物?”
阿箬歪着头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但那种感觉,有点像……像寨子里老人说的‘鬼矿’?”
“鬼矿?”